程时的手机是在快要越过江城地界的山上找到的，手机屏幕几乎已经被摔得粉碎了，就连机身都开了指甲缝大小的裂。
连同程时的书包一起扔到了一棵树上，书包的拉链是开着的，里面的东西几乎都已经找不见了，只剩下基本有分量的书和一本英汉词典。
不过因为下了一夜的语，那本厚重的词典边角也已经烂的不行了。
是程时让程安安特地给他买的。
宋延一有消息就赶到了医院，却在上电梯时犹豫了。
不过很快宋延就上了电梯，有什么好犹豫的呢，不该犹豫的。
抬手轻敲病房的门，有脚步声迎出来，林牧见来的人是宋延，回头看了一眼程阳，然后出了病房后又将门合上，半靠在墙上等着宋延开口。
宋延握着资料的手紧了紧，然后递给了林牧。
“这些都是程时最近的信息来往，其他的倒是没有什么异常，就是其中一个号码联系的比较频繁，然后在程时离开学校的头天晚上那个号码给他发过一个视频。”说着又将自己的手机掏出来点了播放键递给了林牧。
林牧接过，目光平淡的停留在手机屏幕上。
是一个很普通的动画视频，视频的背景是一片空阔的沼泽地，好像是怕看得人不知道，还用红色的箭头在旁边备注了沼泽两个字。
而沼泽地里有个在晃动的人影，一旁的岸上则是另外一个人站着，不过好像为了特意显示出性别，站在岸上的那个人还特意画上了两条看上去就十分不和谐的小辫子。
动画的内容也很单一，就是那个画着小辫的人就一直站在原地不动，而沼泽里的那个人则一直一摇一摆的，然后身体一点点下沉直到消失不见。
再然后那个画着小辫的人转身离开，又用字幕备注了‘心满意足’四个字。
实实在在是坐实了粗制滥造四个字。
林牧把手机递还给宋延，眉头微蹙，反复思考着这没头没脑的动画视频是什么意思。
然后开口说道：“还调查到什么，还有发信息的人查到了吗？”说着就从牛皮纸袋里将里面的资料抽了出来。
宋延看了林牧一眼继续开口道：“查到了，发短信的人是……”
宋延的话被打断，林牧手中的资料只从牛皮纸袋中拉出了一半，上面印着的正是从通讯公司调取出来的短信来往记录以及内容。
林牧的记性好，那个号码他只看了一眼就认了出来。
“林珊？”林牧的语气是微讶的。
怎么会是林珊呢，他们似乎都没有见过面的，怎么会频繁呢。
不，在云水居他们曾有过一面之缘，然后程安安告诉他林珊长得像她母亲，但……
林牧看了第一次发短信的时间，是他们从永州回来不久，他在珐国，而林珊也因为要准备出国的手续回了江城。
而且在林牧的印象里，林珊似乎已经很久都没有用手机了，似乎是从夏季的那天晚上沈雅让他回去看看她，林牧去了，林珊把手边能摔的东西都摔了，包括她的手机。
再后来，林珊给他打的电话不是家里的座机就是别人的手机。
不过林牧还是掏出手机找出林珊的号码拨了出去，电话显示是接通的，并且在响了两声后就被接起来，说话的人不是林珊，不过林牧的皱着的眉头却未松开。
许琪雅刻意压低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有些疑惑：“大哥？你找林珊？”
林牧维持着自己以往平淡的语气开口问道：“珊珊和你在一起？”
“是啊，昨天程小姐给我哥打的电话，珊珊情绪不太好，我就把她先带回来了。”
林牧顿了顿问道：“珊珊现在怎么样了。”
“不是很好，思绪有点乱。”
林牧想了想还是说：“麻烦你了。”
向许琪雅道过谢后便结束了通话，然后又看向宋延说：“你把那个视频发给我。”
“然后，然后，然后……”林牧的思绪也很乱，觉得要说的话就在嘴边，可是怎么都组织不好语言。
宋延大概可以猜到林牧是要说什么的，于是开口说：“林先生，这件事我会再详细查的。”
林牧短暂的沉吟后说：“宋延，你觉得会是珊珊吗？”
宋延在思考片刻后如实说着自己的想法：“不太确定。”
他不是林牧，他不会对林家人抱有百分之一百的自信，不过也不会随意猜忌，况且宋延总觉得这些事情似乎都发生的很急促，以至于有些漏洞百出。
林牧自然也是看得出来的。
……
宋延离开后林牧并未回到病房里，而是就坐在病房外走廊的座椅上，没过多大会儿林珊又打回电话过来。
林牧接起，林珊就问：“大哥，找我有什么事吗？”言语情绪中并没有任何的异样。
“没事，就是问问你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里，不过很快林珊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有些轻快：“没事呢。”
林牧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珊珊，你有程安安的联系方式吗？”
林珊似乎对他这个问题很是疑惑，反问道：“程安安？”
“嗯，程安安。”
“你稍等一下呢。”林珊说完就真的从耳边将手机挪开仔细的翻找着自己的通讯录，动作有些迟钝缓慢，许久后才将手机再次贴在耳边。
“没有呢，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