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娆:“……”
——自己是不是已经没有拒绝的机会了?
夏月莹?冷娆(匿名)五
冷娆总算体会到了五少爷每每被要求读书时为何总会愁眉苦脸了。
书上的每一个字她都认得,可连起来便不知道什么意思了,比如“其本乱而末治者否矣。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什么薄啊厚的,一会儿薄一会儿厚,到底是薄还是厚?
每当这个时候,她便会特别佩服夏姑娘,因为无论多么复杂难懂的话,到了夏姑娘那里,总能深入浅出,哪怕连她这般蠢笨的都能听懂。
只不过每当夏月莹坐在冷娆身边为她讲解的时候,都是冷娆内心最复杂的时刻。
夏姑娘靠得那般近,她都能清楚地看到夏姑娘脸上的绒毛,在阳光下泛着莹光,圣洁而美好;能闻到夏姑娘身上传来的馨香,夹杂着淡淡的草药味,勾人心绪;甚至,她还能感受到夏姑娘的呼吸,每每都有一种夏姑娘要吻上来了的错觉……
退一步,舍不得;进一步,却又生怕亵渎了夏姑娘。以至于每时每刻都在煎熬着,精神无比紧张,更是出了一身汗,甚至有过于习武。
夏姑娘对此只是笑:“阿娆这么紧张做什么?你学不会我又不会打你罚你。瞧你,不止额头上满是汗,脸都红了。”
冷娆只能难为情地别过头去,一句解释都没有,也无从解释。
——若是那般龌龊的心思被夏姑娘知道了,夏姑娘怕是要避我如蛇蝎……
……
许是夏姑娘身子娇贵,冷娆那么重的伤都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夏姑娘胳膊上的伤却拖了许久。
但无论拖多久,伤总是要好的,这一点夏月莹比冷娆更清楚。
只是直到那伤口彻底痊愈,甚至连疤痕都没留下的时候,谁都没有提起冷娆搬离夏府的事,好似都故意遗忘了。
直到雍元轩不出意外地被连根拔起的消息传来,冷娆才恍然惊醒,记起自己原本的身份——血月谷暗卫。
虽然她一直不愿面对,但事实就摆在那里。不是她如何选择的问题,而是她压根就没有选择。
她不能一直待在夏姑娘身边。
可是离开的话又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夏月莹敏锐地察觉到了这几日冷娆的心不在焉,直言问道:“阿娆可是想离开?”
夏姑娘如此善解人意,让自觉卑劣的冷娆更觉羞愧:“……是,我为暗卫,不该久离少主……这些日子,叨唠了。”
夏月莹沉默许久,最终递给她一份请柬。
“生辰宴?”冷娆展开一看,“夏姑娘的生辰?”
夏月莹点头。
是原主的生辰,也是她的生辰,算是巧了。
“区区一个生辰本不该大办,但过了这个生辰后我便年满二十了,以前家母一心扑在医术上,如今却是不得不为我娶正夫,便想要趁此生辰宴选一门当户对之人。”夏月莹解释,“你我相识日久,不如等我过了生辰再离开吧。”
像原主这般年近二十还无夫无侍的女子在整个大俞都非常少见,夏月莹也无比庆幸夏太医眼里只有医术,而原主在情爱上也是个不开窍的。
冷娆也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明明知道这事是早晚都要生的,可心底里还是莫名的酸涩难当,张了好几次嘴才终于把一个“好”字说出口。
只不过,冷娆从来都没有给别人送过生辰礼物,但夏姑娘过生辰她是一定要送的,只是送什么却迟迟没有头绪,也不好拿这事请教别人。
想来夏姑娘那么爱读书,投其所好总是不错的,冷娆便花了十几年的积蓄,通过血月谷的秘密渠道,求购了一本据说是万分难得的医书。
……
生辰宴那天来了很多人,冷娆凭借自己帝后身边暗卫统领的身份,想要查清他们的身世并不难——没有什么高官勋贵子弟,但确实如夏姑娘所说,都是与她门当户对之人。
她看着夏姑娘游刃有余地穿梭在诸公子之间,言笑晏晏,好似对着他们笑的时候与对自己笑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两样。
冷娆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人攥在手里揉捏拉扯,虽然不至于碎掉,却说不出的痛苦。
她忽然想起了少主曾经问过她的话:“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当初她一问三不知,如今却好像懂了一点点。
只可惜,她爱上的,注定是一个不可能的人。
——冷娆,你什么都给不了夏姑娘,你更配不上她,就不要痴心妄想了,看着她娶夫生子幸福一生不好么?
她如是对自己说。
可那被拉扯得生疼的心明明白白回答了她:不好。
只不过,有一种现实叫做不好也得好。
只待这次生辰宴过去,夏姑娘很快就可以定亲,成亲……
窒息的感觉让冷娆无法再继续待下去,不等生辰宴结束就早早地回了屋,只不过回屋之后既难以入睡,也无心去做别的事。
不知过了多久,敲门声蓦然响起。
冷娆开门,却被扑了个满怀,她浑身僵直不敢乱动:“夏,夏姑娘,你,你进错屋了,我,我扶你回去。”
“夏姑娘没有进错屋,夏姑娘就是来找你的。”夏月莹在她脖颈间胡乱蹭着,手扶着她的肩,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耳垂,却好似现了什么宝藏,如幼儿般吮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