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着自己的证件、萧爷爷给她买的两套衣服,空空荡荡,提着也轻飘飘的。
却又好像是提着她的二十几年。
既然答应了离开,辛明昭不想再被萧家人用那种轻蔑眼神扫视,干脆收拾了东西,打算前往海岛港口的候船厅,乘坐明天最早班次的公共轮渡离岛。
不坐萧家的私人游轮,而是乘坐公共轮渡,或许在旁人看来,这份突如其来的坚持有些可笑。
可辛明昭撑着伞,在暴雨中踏出第一步时,竟觉得心中渐渐轻松。
萧家再好再奢华,于她而言,也与牢笼无异。
她独自走在凌晨雨夜的离岛公路上,耳旁只有雨丝哗啦砸在伞面和行李箱万向轮轱辘滚动的声音,随着走过一盏又一盏明亮路灯,影子也有规律的缩短又拉长。
踩过小水洼时,里头圆圆路灯的投影荡漾着碎开,让辛明昭忍不住轻轻弯了弯唇。
不知道这会儿候船厅还开不开门,要是晚上锁了门,她就去港口附近的小旅馆开间房,就是海岛物价高,住宿一晚的费用不低……
辛明昭正想着,口袋中的手机突然开始响铃。
刺耳的铃声划破了粘腻潮热的夏夜暴雨,也让辛明昭顿住了脚步,心口微颤。
她停留在路旁的一盏路灯下,拿出手机,看了眼上头显示的名字,沉默着没动。
直到手机恢复安静,又在几秒后重新响起铃声。
辛明昭悄悄叹了口气,知道糊弄不过去了,只好滑动接起。
“明昭,怎么不接电话?”
辛明昭张了张嘴。
我离开萧家了、我和萧柏的婚约履行不了了、我能回家吗……
字句在舌尖徘徊辗转,最终,辛明昭只是轻声道:“抱歉,妈妈,刚刚没有听到铃声。”
电话那头,安淑的声音还是含笑的,温声细语道:“以后可要注意,这次是妈妈给你打电话,没接到也就算了。要是小柏有事找你呢?要是你萧叔叔和阿姨有事找你呢?”
“明昭,你这样怎么当萧家的儿媳呀,可是要被人笑话的。”
辛明昭:“嗯,我知道了,抱歉,不会有下次了。”
安淑又问:“怎么你那边有雨声,你没和小柏在家吗?”
雨下得愈发大了,伴随着大风,将厚实黑伞吹得摇摇晃晃,裙摆早在踏出门的一瞬间就被暴雨打湿,湿哒哒贴在她的小腿上。
像是海底水草,紧紧缠绕住溺水之人,带来冰冷可怖的束缚。
辛明昭低头看着雨珠砸在地面的小水洼中,嗓音轻缓又平静,带着微不可察的滞涩。
“嗯,”她答道,“在陪爷爷。”
辛明昭极少说谎,此时话语略微含糊,安淑也没多想,只以为她和萧柏还在灵堂中,又如往常一般,温声嘱咐:“也别待太迟了,熬夜对身体不好,你可不能干看着小柏糟蹋自己的身体。”
“小柏还是个孩子,男孩子嘛,总是更加晚熟,你更要多关心叮嘱他,多多表现,让他看到你好的一面,不要总是木木呆呆的……”
暴雨声中,传来了细微的、不一样的动静。
一束车灯遥遥打来,穿透路灯没能照亮的昏暗。
这么迟了,怎么还有人在路上?
辛明昭侧眸,扫了眼身旁的路。
耳边电话中,安淑还在喋喋不休说着话,与此同时,伴随着轮胎与路面轻微的摩擦声,一辆亮黑色商务车缓缓在辛明昭身旁停下。
辛明昭一愣。
在她迟疑不解的注视中,后座车窗缓缓降下。
商务车内没有开灯,加上暴雨昏暗了路灯光,只能影影绰绰看到后座上坐着一个人。
乌沉沉的衬衫随意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冷白如玉的肤色。
伴随着对方的微微倾身,光幕轻快跳跃而上,如同电影中的慢镜头一般,徐徐勾勒出利落的下颌线条、若有似无勾起的薄唇、挺拔的鼻梁,以及——
一双隐隐含着笑意的、浅灰色的眼瞳。
咔哒。
火机蹿出一缕幽蓝橙黄的火苗,点亮了那锋锐桀骜的深邃眉眼。
辛明昭怔怔与那双极具特色的浅灰眼瞳对视着,恍然意识到了对方的身份。
来自京城靳家,才回国三个月,就已经将疯狗的名头传得人尽皆知的——
靳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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桀骜疯狗X木头美人
排雷:治愈成长向,非女强,但不是懦弱受气包,请放心。
纯恋爱,只想写一个互相救赎的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