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月白坐在轮椅上,被推到了梁帝面前。
“臣闻人月白,拜见——”闻人月白挣扎着要起身,梁帝淡淡开口,让他不必多礼。
燕修云此时也在紫云殿中,协助梁帝处理朝臣们的奏章。
他站得离闻人月白很近,却并未出手搀扶,而是掌事太监扶着闻人月白重新坐好。
“旧疾可好些了?”梁帝这才开口,却不问他会试之事。
闻人月白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眼底却一片清澈,“回陛下,算是略好一些吧,只是有些怕寒。”
紫云殿中的空气安静片刻,闻人月白终于忍不住,面带愧色。
“臣于春闱失利,有辱圣名,实在是罪该万死,还请陛下降罪。”
堂堂钦封“冠绝京城”之人,春闱却只落得了一个殿榜,此事不到半天工夫便已经在京城传开了。百姓们明着不敢说,心里却都存了几分看皇家乐子的心思。
“罢了,朕知你于贡院之中旧疾复,能撑到答完已是不易。
放心吧,殿试之时,朕会命人多添些炭火。”
话中的偏爱之意,就连燕修云都忍不住微微侧目。
随后梁帝又问了些左相的身体状况,闻人月白皆一一作答。
“眼下正是换季之时,朕已派人送了些补品到相府。好了,眼看就要到琼林宴了,你早些下去准备罢。”
梁帝命掌事太监亲自送闻人月白回到相府。
闻人月白离开后,燕修云继续与梁帝说起奏章的事情。
“父皇,青州生饥荒,急需赈灾的银两。儿臣以为,先前从镇北王的军饷里省出来的十万两正好可以派上用场,儿臣愿举荐……”
燕修云说着,看到梁帝的神色,硬生生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梁帝倚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叠,正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眼中甚至带着几分探究。
“……父皇?”燕修云试探着叫道,他不知梁帝在想什么,只知道这样的目光,绝对不是在听自己所说的饥荒之事。
“刚才他要起身向朕叩拜,你明知他双腿有疾无法行走,为何不上前搀扶?”
梁帝微眯起眼睛问道。
燕修云愣了一下,接着才反应过来梁帝口中的“他”是指闻人月白。
“这……方才张公公在此……”
“他是未来的储君,还是你是未来的储君?”
梁帝一句话,吓得燕修云当即匍匐在地上,“父皇息怒!儿臣知错!”
“错在何处?”
“错在……”燕修云想了想,“儿臣应存救伤扶弱之心,明知闻人公子身体有恙,理应照顾几分……”
“铛!”梁帝猛地将温热的手炉向燕修云面前的地上砸去!
随即剧烈地咳嗽起来。
“父皇——”燕修云脸色煞白,慌慌张张站起来,想要靠近梁帝。
“跪着!”
梁帝嗓音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