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小姐的严肃,宝祀小心谨慎地看了眼四周靠近了些,低声道:“小姐您说。”
“你去探查一下府内的衣食都是谁在安排。”陈芸娇低声道,表情冷凝,她倒是要看看是谁的手伸的这么长。
不安分的爪子就该剁了,免得在伸出旁的心思来。
宝祀点点头应了,退步往外走的时候,陈芸娇又叮嘱她:“切记小心行事,别让被人知晓。”
随着宝祀的离开,室内空无一人,陈芸娇才软了身子靠坐在椅子上,从昨夜苏醒开始,连轴转的事情让她腾不开心思。
重生一世太过于玄幻,陈芸娇掐了一把自己的手心,疼痛让她确认这事儿是真实存在的,一时竟也难掩情绪,泪眼朦胧。
幸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用过晚膳,那人又端了药碗来。
宝祀出门还未归,中午那计也不能频繁使用,免得打草惊蛇,引起幕后之人警觉。
送药的依旧是之前那人,许是察觉到陈芸娇的迟疑,送药之人催促道:“大小姐,这药膳可要趁热喝才有效果,凉了不仅口味变差,药效也没这么好了。”
陈芸娇似笑非笑地打量她,片刻后端起桌上的药碗一饮而尽:“这药膳确实有奇效,就是苦了一些。”
这才打消了那人心头的疑云,只当大小姐是害怕苦,才有所迟疑,也是陈芸娇之前的形象让人放松了警惕。
那人心满意足地离开了,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在门口陈芸娇当下就冷了脸,嗤笑一声进了屋子。
不多时,宝祀也回来了,正在摆弄针袋的陈芸娇冲她招了招手,宝祀上前来。
陈芸娇递给她一本人体结构图,上面用红点标注了几个背后的穴位:“待会儿你就将这些针插到我背上的红点穴位上。”
宝祀有些手足无措:“小姐,奴婢未曾学过这些……”
陈芸娇摆手已经躺下褪去衣物:“不碍事,我能感受到。”
宝祀咬牙,小心谨慎地打起了十二分的注意将针一一插入,随着最后一阵落下,随之而落的还有一滴汗珠。
宝祀低首观察着陈芸娇的神情,只见陈芸娇咬牙,面上隐约浸出了一片薄汗,而后竟是生生吐出了一口黑血。
宝祀连连拿了痰盂过来,陈芸娇摆手拿过旁边的帕子轻轻擦拭,眼底闪过一丝狠戾:“没事了。”
旁侧的宝祀放下痰盂,轻拍她的后背,眼底的心疼不加掩饰。
这药可是害苦了前世的自己,这张脸就是因为这日日的药膳所致,宝祀搀着陈芸娇坐到了铜镜面前,那张脸依旧不堪入目。
宝祀轻声安慰道:“天下能人异士这般多,定然能医治小姐的脸。”
陈芸娇没有接话,她自己就是自己的救世主,还不需要沦落到旁人救治,这辈子这张脸定然不会再陪伴自己一辈子了。
静坐了一会儿,陈芸娇的脸色稍霁,沉郁在心中的闷气也少了几许,看来那药膳不仅会毁容还会影响身体。
那脸隐约都要好看上几分,宝祀有些惊奇但也未问出口。
“以后那些药膳你都替我接下来,然后倒了,不用拿到我跟前来。”陈芸娇抬手轻抚自己的脸颊,冷眸看着窗外。
宝祀是个聪明的,眼眸一转就福至心灵,心头涌起一些愤恨:“那药膳……”
“嘘!”陈芸娇制止了宝祀的话,现在的侯府可不是铁桶一个,指不定哪个角落就猫着一个想要自己命的人,毕竟自己的凤命命格算是阻了不少人的阳康大路。
宝祀捂着自己的嘴,满眼震惊:“奴婢知道了。”
“好啦,你家小姐还好生生地在这儿。”陈芸娇瞧出了宝祀眼底担忧,不禁安慰她。
随即扫过窗外又道:“你亲自去替我请一个人过来,别人去我不放心。”
宝祀靠近低首将耳朵凑到了陈芸娇的嘴边,陈芸娇红唇轻启吐了一个人名。
宝祀惊讶地回眸望去,陈芸娇轻点头,宝祀明白其中的深意,快步退去了屋外。
另一边,云氏满眼心疼地看着躺在床上翻身不得的陈芸雪,瞧着自己先红了眼眶,轻拿软帕拭泪。
陈芸雪更是泪眼朦胧趴着身子拽住了云氏的手,手指用力到发白:“娘亲,疼……”
忽略手心的疼痛,云氏抬手拢住了陈芸雪的手轻拍:“放心,娘一定不让那小贱人好过,你身上的伤娘要让她千百倍还回来!”
云氏的眼神阴鸷,带着滔天的怒意,陈芸雪眼中的怒火同样不遑多让,咬牙切齿地抓着身下的锦被,垂顺的锦被被捏出了褶皱。
“我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说这话的时候陈芸雪的嘴里尝到了丝丝的血腥味儿。
她恨极了,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她,陈芸娇凭什么,一个死了娘的贱人。
妄想骑到她头上,不知死活的东西。
云氏心疼女儿,被打了三十杖,旁边还有国师府的人看着,那些人都不敢留手,现在看着都是血肉模糊一片。
陈芸雪不敢看,拉着云氏掉着泪珠小心地问:“娘,会不会留疤呀?”
云氏低首替她擦去眼泪:“不会的,娘亲会让全城最好的医师替你医治,定然是要叫你漂漂亮亮的过一辈子。”
“半个月后就是国公府宴了。”云氏压下了眉眼:“那小贱人最大的仪仗不就是自己的凤命吗?没了这个命我看她拿什么猖狂!”
陈芸雪有些怔楞地抬头:“娘的意思是……”
“大庭广众之下拆穿的才有信服力啊,半个月后的国公宴就是她身败名裂的时候。”云氏的眼神诡谲。
“可……”陈芸雪有些踌躇,朝廷信佛,最重要是因为皇家信佛,底下的人自是不敢糊弄,若是查到这事儿……
“行啦,雪儿放心,娘亲办事一向稳妥。”云氏安抚道。
陈芸雪脸上终于露出了笑,眼睛已经哭到红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