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还有人会来?”赵若瑾想学小说里的妇人,遇到麻烦就装晕了事,他把她的庄子当成逆贼大本营了吗?
“是。”为数不少。
“万一来不了呢?”他不会一直住下去吧!
“不会。”皇上派来的人追不上他们。
“世事无绝对,这事可不是你说了算,我胆子小,怕事,不管你的人来不来,你都得离开,我还没过八岁的生辰。”而且她想长命百岁,最好一生平顺,无波无难无灾劫。
上官静忍笑地看了她一眼。“他不会杀了我。”
“这还不算杀?”再多几分力,他就会被砍成两半。
“他只想弄残我。”不论是断臂还是腿残,或是脸上有伤,皇兄要的只是让他坐不上那个位置。
他一说,她立即明了了。“因为还有太后吧?”
“是,还有太后。”太后不希望手足相残,皇兄想做孝子,他会留弟弟一条命好向太后交代。
皇上不想青史留名是残暴昏君,连同母幼弟也下得了手,因此他不动手,活着是他的仁慈。
“好吧!你不是乱臣贼子,那我们来谈谈报酬。”皇上不想要他的命,那她就不会受到牵连。
“我是乱臣贼子?”他双目一沉。
赵若瑾腮帮子一鼓,和他大眼瞪小眼。“伤成这样还不乱?未请而入是为贼,你乱了我的生活还害我偷酒,你自己说说你对得起我吗?日后我长不高就是你害的。”
明知她说的全是歪理,他却无从辩解,她刚帮了他。“你要什么?”
他已经渐渐能摸顺她的毛。
“早这么说不就得了!来来来,十七哥哥,你流了不少血,我特意拿了只鸡腿给你补补,吃肉补肉,多吃一点才长肉。”美人憔悴还是一样很好看,赏心悦目。
手上被塞入一只鸡腿,上官静想到方才她是从何处取出,耳根子有点烫。“无事献殷勤……”
“非奸也非盗,只是和你打个商量,我娘给我两间铺子,一间卖米,一间是香药铺子……”她眼睛眨呀眨,拚命地表现她的纯良美善。
闻弦歌,知雅意,上官静修长晰白的手正大光明地揉上赵若瑾的头,一揉,再揉,还揉……
她笑,咬牙切齿的笑,露出少了门牙黑洞洞的一排牙,呆萌得让人想捏她双颊。
上官静,捏了。
“原来没有牙这么丑,难怪你想变美……”
上官静这句有口无心的话,彻底把自认为脾气很好的赵若瑾惹毛了,她像是见到杀父仇人的小兽,“嗷”地一声就扑上来,捉住人家的手臂就狠狠落牙,一张小嘴咬得实。
无齿之徒最恨别人说她没牙了,不懂得小姑娘心情的上官静,根本是在人家的伤口上撒盐,叫人如何不气不恼?
不过赵若瑾也越活越回去,她外表是小女童,内心可是“老女人”了,比她这世的娘还年长十来岁,若把这岁数放在这年代,说不定都当祖母了,孙子大到足以议亲。
可是她居然年纪退化的童稚小儿般咬人,还用她那口没长齐的牙,一圈牙印子看起来着实好笑,门牙的位置没咬着。
上官静讶异之余竟也由着她咬,咬得出血了也不叫她放开,他不但不怒还笑了,把前来寻主,暂躲窗外树上的暗卫给吓到掉下树,“砰”地一声久久起不了身,不敢相信亲眼所见。
几乎是一面倒的协议,甚至是有些宠溺了,赵若瑾敢开口,上官静也让她予取予求,两人谈好了,日后只要西南还是静王的封地,赵若瑾想要多少香料和药材全由他供应,并由他的人护送入京,她不必出人运送。
至于价格嘛!那更是低得没话说,等于是白送了,冲着那一句“十七哥哥”,一地藩王还能不爱护“妹妹”吗?
这大礼赵若瑾受得理直气壮,因为静王是她救的,她收点谢礼不为过吧!她还没跟他要一座玉石矿场呢!算是厚道了。
其实在京城昂贵得叫人买不下手的玉石、香料、药材,对长年居住在西南边陲的百姓而言,那是便宜到人人门口堆了一堆,多到他们看都不想看,直想整车往山里倒。
能卖点银子嘛!那也是欢喜,省得挡住家门口进出不便,俯拾可得的东西有什么珍贵的,他们需要的是盐和茶叶,在西南比金子还贵,有钱还不一定买得到。
目的达到,赵若瑾亲自把人送出门,关上房门回去睡她的回笼觉。
“主子。”见院中无人了,出身黑煞军的暗卫之止戈跃下树,屈身一跪。为防长子谋害幼弟,有先见之明的先帝暗中给了幼子一千名黑煞军,是为亲王侍卫,再从千名黑煞军中挑选出最强的百名加以严苛训练,成为静王的贴身暗卫。
经过数年的召募,黑煞军如今已增至五千名,个个英勇善战,以一挡十不是难事,更精于行兵布阵,面对人数多于他们十倍的敌人也不畏战,更能悉数消灭。
这一支黑煞军少为人所知,连当今圣上也不晓得,皇上只知晓静王身边有神出鬼没的暗卫保护,实力深不可测,所以他多次试探,想把这批暗卫收为己有,编入大内。
“所有人都没事吗?”他不希望有人出事。
“止北受了点小伤,止战大腿中了一箭,止行手臂、胸口各受了一刀,其他无恙。”
这次一共派出十二名止字辈的暗卫,分别引开三路人马,谁知竟有暗藏的一路人马。
皇上是下了狠手,多方拦截,不让主子离京也容不得他,如此心无仁德的帝王何以为君。
“伤得不重就好。”他不想有人因他而折损,这些年若非有他们的浴血相护,他岂能安然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