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修安微愣,还未说话,赶车的皮老五就冲方箬嘿嘿笑说:“看,我就是说他走不远吧。”
“别愣着,快上来。”方箬催促道,这马车可花了她不少钱。
皮老五搭了把手,将裴修安拉上了马车,调侃说:“城里没找到你,给方姑娘急坏了,我就说你绝对是出城了,她还不信我嘞。”
裴修安没有直接进车里,而是折了根树枝先将鞋底上的泥巴给刮掉。
方箬在一旁埋怨说:“不是跟你说了等一会儿吗?你怎么自己跑了?”
裴修安动作僵住,旋即垂眸解释说:“卖饼的大娘声音太大,没注意到。”
皮老五提醒说:“你俩别唠嗑了,赶紧坐好。”
马车的空间不大,就一张凳子,方箬和裴修安肩并肩的坐着,两人都觉得里面有些闷热。
“这马车你哪来的?”裴修安主动问道。
方箬:“当然是租的啊,不过四哥有关系,所以租金便宜得很,加上我们不需要雇车夫,所以一天下来也就二十文钱。”
裴修安皱眉,“其实你没必要租车,我走快些能赶上他们。”
二十文钱够方箬和荧荧吃好几天了,而且他昨日才知道方箬这些钱是怎么挣的,她给皮老四提供故事,她还帮着皮老五卖扇子。
她绞尽脑汁的想法子
挣钱,大热天四处奔走,被人骂做叫花子,被人追着满街跑,甚至为了那副文房四宝连青楼都敢去,她挣的每一文钱都来之不易。
这些钱如果她花在了自己身上也罢,可她偏偏都花在了他身上。
“话是那么说,但如果有车的话你不就能省些力气了,而且这么热的天,万一你在路上中暑了都没人发现。”
方箬振振有词的说道,目光却一直盯着车窗外的风景,第一次坐马车,她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裴修安复杂的目光落在方箬脸上,心底那份复杂的情绪又显露出了端倪,就如同映照在她脸上的阳光,时而隐晦,时而明朗。
“对了,我还给你准备了个防身的东西。”方箬说着,忙从袖子里拿了把匕首出来,匕首只有方箬手掌那么长,两根指头那么宽,可以说是十分袖珍了。
“也没指望你跟人打架,就是戴在身上,以防万一。”方箬说着指了指裴修安腰部,“可以藏在你腰带里面。”
自从爹娘去世之后,裴修安还从被人如此周全的考虑过。
她处处为他着想,从盘缠到笔墨,从衣服到马车,甚至连匕首都为他想到了,裴修安想不明白,如果只是为了报恩,她有必要做这么多吗?
她真的只是为了报恩吗?
如果当初是别人救了她,她也会如此吗?
裴修安越想越烦躁,于是习惯性的压下那股不该有的情绪,图了个清静。
。。。。。
诚如裴
修安说的,王克俭一行确实没走多远。
昨天的暴雨将他们困在了一户农家。
马车经过那户农家门口的时候,刚好看到他们走出没多远。
那些人多是见过皮老五的,所以方箬就没过去。
“我就只能送你到这儿了。”方箬说道。
裴修安下了马车,看了眼天色叮嘱说:“傍晚可能还有雨,你早些回去吧。”
方箬点头,目送着裴修安背起箱笼,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果然是薄情啊。
方箬叹息,压下心底的不悦回了车厢,“五哥,回去吧。”
直到马车离开的声音传来,裴修安这才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马车渐行渐远,那不知所起的情绪却几近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