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怀序是个聪明人,任何计划都逃不过他的眼睛,适当诚实回答反倒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陆云蘅并未想过顾左右而言他,而是直接提到了白家。
闻言萧怀序蹙眉,半眯着眼睛盯着她,似要将她看透。
陆云蘅心下一慌,浅笑晏晏到他面前,朱唇微启解释道:“既然要毁了世子府,那最好能一击即中最好,不可给世子府留下退路。”
四目相对,眼睛里倒映着彼此的模样,陆云蘅一窒,心跳徒然漏了半拍,这种感觉让她心下一慌,垂下眼帘避开视线。
“你是对程清远因爱生恨,还是恨他将你送到了我的床榻上?”萧怀序勾唇,似笑非笑道,温热的呼吸带着缱绻的音调,更是让人心绪大乱,可把眼底一片寒霜。
调整好情绪,扯动唇角,陆云蘅故作不以为意,调笑道,“我也是为了能够整顿朝堂罢了,没别的意思,谁让世子府自个儿不干净呢?”
“要说程清远送我到王爷榻上这事,我感谢他还来不及呢!”
这话陆云衡是真心的,无论前世今生,萧怀序于她都没有仇,反而一再帮她。
见她表情真诚,萧怀序心情好了几分,只是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
陆云蘅琢磨不透他的心思,又有些困倦了,打了个哈欠。
刚准备找个借口把人送走,还没来得及开口,萧怀序便惦记着她怀有身孕,道:“你注意休息,我先走了。”
话毕,他朝着窗棂走去,临走前不忘回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深邃,她还未能窥探一二,人就消失在了深沉的夜色中。
第二日晌午,陆云蘅就得知白家偷税漏税的事情已经查了出来,萧怀序为避免打草惊蛇,暗中控制了白家的财务。
而这一切程清远并不知道,他还不死心的劝白霜回去要钱。
白霜被萧怀序许诺的平妻承诺蛊惑,想也不想答应回去要钱。
程清远和裕王妃恢复了笑容,陆云蘅对此并不出手,而是让人去盯着门口的动静,瞧瞧白霜几时回来。
白霜回娘家不到半个时辰就灰溜溜回来了,扑进程清远怀里哭得好不委屈,抽抽噎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
“夫君,不知怎么回事,家中突然传出偷税漏税的事情,现在所有资金都被冻结了,家里的人更是认为此事由我们而起,根本就不愿意拿银子,我……我真的已经尽力了。”
程清远瞳孔猛地一缩,难以置信地盯着白霜,“你什么都没带回来?一文钱都没有?”
白霜一边擦拭眼泪一边答话:“我真的已经尽力了,但家中铁了心不给,他们现在着急应付官司,无法帮衬我们。”
程清远一听,毫不客气地把人推开,“废物!怎么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你们白家不就是有点钱吗?现在连钱都拿不出来,我要你有什么用!”
白霜怔怔地望着甩袖而去的程清远,眼泪决堤,哭得梨花带雨惹人怜爱。
春醉打听到后,悄无声息离开,将此事告知陆云蘅,陆云蘅并不意外,程清远就是那种德行,会做出这种事也在情理之中。
“好戏还在后面呢。”陆云蘅勾唇,深知闹剧还没有结束。
杀鸡儆猴
萧怀序以雷霆手段镇压,世子府牵扯出不少烂账,一些陈年旧事都被翻了出来。
国库每年都有借钱出去,只是能够记得还钱的人少之又少,有的人仗着国库事情繁多,更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而今一查,打得众人措手不及。
大家恨死了萧怀序。
程清远每日惶恐不安,不知如何是好时,居然有人邀请他出去,程清远大喜,以为是来帮他的,高高兴兴前往。
约他的是以往关系不错的同僚,程清远心里憋着气,看见同僚觉得十分亲近,便想要跟他们好好说话。
还没来得及开口,扑面而来的冷水兜头而下,他僵在了原地,怔怔地望着那些满怀恶意的人。
“你……你们……”
“程清远,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们怎么可能变得这么落魄?怎么可能会被皇上追责!”一人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
程清远脸色难看,紧握着拳头。
其他人同样对他指指点点,各种尖酸刻薄的话扑面而来,打得程清远措手不及。
以往如同众星捧月,眼下变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程清远落荒而逃,回到府里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裕王妃看见后担心不已,赶紧询问小厮。
小厮不敢隐瞒,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裕王妃听后脸色煞白,可世子府势弱,他们又奈何不了那些人。
众人生怕触了程清远眉头时,白霜却觉得这是个极好的机会,立刻跑过去温柔对待,想要借此机会彰显自己的好。
不想程清远心里有火不敢对外人发泄,将自己的苦闷全部发泄在了白霜身上,对她非打即骂,甚至觉得世子府会落得如今这般下场,全是因为她。
“都是因为你!你必定是克夫,不然的话我何至于这么惨!我就不该娶你!”
白霜满脸愕然,不敢相信前几日对自己浓情蜜意之人,如今居然会用最尖锐的话语来对待自己。
眼泪夺眶而出,整个人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哭什么哭!你就知道哭!”程清远怒吼。
白霜赶紧捂嘴,要哭不哭的样子更是惹得程清远心烦意乱。
陆云蘅得知这一切,不禁冷笑,思忖片刻后决定去看个热闹。
刚到院子外就听见程清远摔东西的声音。
她推门而入,只见院子里已经一片狼藉,白霜摇摇欲坠般站在角落里,暗自垂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