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她来,白霜强撑着笑脸,擦拭泪水后迎过去:“夫人怎么来了?世子今儿心情不爽,恐怕不想见到夫人。”
陆云蘅无视白霜,冷眼看向不远处买醉的程清远。
程清远觉察到视线,懒懒抬眼看过来,张嘴就想要发难。
陆云蘅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坐在他对面,嫌弃地打量着他:“遇到这点挫折就要死要活,难怪旁人都笑话世子没什么能耐。”
陆云蘅的话可谓是杀人诛心,程清远最忌讳的就是那些人,一时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只当没看见,继续冷言嘲讽:“只有懦夫才会跑来女人这里发泄怒火,无能狂怒罢了。”
砰!
程清远摔了酒杯,恶狠狠瞪着她,她也不甘示弱,抬起酒壶丢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院子里的气氛剑拔弩张,陆云蘅眼神凛冽,“世子还是想想如何处理府里的事情吧,别到时候皇上让还钱,一分钱都拿不出来!”
激怒对方后,陆云蘅满意了,头也不回地离开。
不过半个月功夫,萧怀序把国库事件调查清楚,列举了长长的单子,皇帝得知后勃然大怒,勒令所有人必须将欠款还上。
众人不敢马虎,赶紧想法子把银钱还上,世子府也不例外,裕王妃心痛地掏出嫁妆,不够的部分出去借钱,艰难地还上了。
本以为还上就没事了,却不想皇帝准备利用此事杀鸡儆猴,并未恢复程清远的官职,好似城中就没这号人似的。
程清远在府里急得团团转,痛恨他的人太多,他愣是不敢出门去,这倒是方便了陆云蘅出门。
陆云蘅知晓萧怀序为这件事费了心神,专门带上亲自绣好的荷包出门,准备好好答谢一番。
“这次多亏了殿下,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还请殿下笑纳。”陆云蘅将荷包双手奉上。
萧怀序没有伸手去接,只淡淡抬眸,“不知陆小姐可还满意?”
“自然是满意的。”陆云蘅靠近了两步,准备说点漂亮话,还没来得及多言,就敏锐地闻到了对方身上的血腥味。
玄色衣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可血腥味实在是刺鼻,萧怀序没有言语,她也不方便多问,但也知晓这次的事情能这么快解决,他必定付出了很多。
这些人当中不乏要钱不要命的,萧怀序肯定会成为众矢之的,指不定背地里遇到了多少追杀。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思及此处,陆云蘅捏着荷包的手紧了紧,不知为何,心中情绪难以言表,朱唇翕动,却只觉得喉咙发紧,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我很好奇,你为何会知道白家偷税漏税的事情,白家的账本做得实在漂亮,若说你误打误撞,也不尽然吧?”萧怀序眼神凛然,目不转睛盯着她。
陆云蘅心下一慌,她当然不是随口胡诌,完全靠得前世记忆,白氏偷税漏税闹得沸沸扬扬,她只是把此事提前了。
避开探究的视线,陆云蘅顾左右而言他,“殿下你受伤了?”
萧怀序垂眼看了看手臂上的伤,不置可否。
她赶紧去取来了止血药和纱布,小心翼翼露出萧怀序手臂上的伤,伤口狰狞骇人,只简单处理了一下,白色纱布已经被血水浸染。
白皙的手指触碰到伤口边缘时,都忍不住抖了一下,能够清楚感受到上方让人不容忽视的注视。
攥紧拳头又松开,抬眸对上了那双深邃如潭水的眼瞳,“殿下为我的事情费心了。”
萧怀序眼底情绪加深,喉结滚动,声音暗哑:“那你打算如何报答我?”
说话时,摩挲着她的后脑勺,两人之间的姿势乃至气氛暧昧。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房间里面光线昏暗,陆云蘅半蹲在萧怀序面前,听见他的话后抬眸。
精致的面容如出水芙蓉,彻底暴露在萧怀序面前。
她能感受到后脑勺上的手动作加重,哪怕未曾面贴着面,也能觉察到萧怀序眼底翻涌的情欲,和呼吸间的炙热。
脑海里浮现床笫之间缠绵悱恻的纠缠,不免面上一热,慌张垂眼,头顶传来一声短促的轻笑,她更是有些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在想什么?”萧怀序声音暗哑,笑问。
陆云蘅朱唇微动,刚想回答,手不小心碰到萧怀序的伤口,头顶的笑声换成闷哼,“殿下可还好?我并非是故意为之。”
暧昧的气息消失,萧怀序面色苍白,靠在椅背上神情慵懒,陆云蘅赶紧加快了手中包扎伤口的速度。
待一切完成,萧怀序才淡淡开口:“你和程清远的婚事,算是到头了。”
闻言陆云蘅黛眉微蹙,刚准备追问,外面就传来了管家提醒萧怀序去处理公务的声音,她深知不便再打扰,只能起身请辞。
萧怀序未留她,只薄唇微动,吐出“送客”二字。
离开后,陆云蘅登上马车,满脑子都是萧怀序说的话。
她和程清远的婚事到头了,此话为何意?
其实和离并非是那么简单的事情,特别是程清远眼下境况,他必定不愿意和离。
陆云蘅想到这些就觉得头疼,抬手摁了摁眉心,“走吧,回府。”
马车缓缓行驶,晃动间车帘掀开一角,陆云蘅恰巧看见了沉着脸的白霜。
白霜已是程家妇,看样子是只身从娘家出来,如此模样,必定是又跑去要钱了。
垂下眼帘思忖片刻,撩开帘子叫来春醉:“你去查一查白氏今日有没有什么异常。”
春醉领命离开,待陆云蘅回到世子府时,春醉也差不多打听到消息回来了,赶紧过去搀扶着她回了别院,确定无人方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