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姮,你也别担心。”见弟媳的脸色不太好,夏氏以为她太过担心了。
沈姮是被颠簸得难受,正要接受这美好的误会时,小谢旻指着后方兴奋的喊:“娘,好漂亮的马车。”
很快,一辆精致的马车从他们身边奔过,马车前后都有两名骑马的随从,一看就知道马车里坐着的是极有身份的人。
许是夏氏,沈姮,小谢旻三人的目光看得过于专注,那骑马的随从狠狠地瞪了她们一眼。
夏氏吓了一跳,慌忙收回目光,也把儿子转了过来,见弟媳还在看着,拉了拉她。
“大嫂,他们应该不是南明县的人吧。”沈姮一脸好奇,南明县有马车,但马儿没这般精神和高大,马车也是极为普通的那种。
“应该是外地的。”夏氏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高头大马,所以看的时间长了点。
谢俭望向已经消失在视线中的马车,他希望有一天自已会让家里人用上这样的马车。
等他们到了南明书院,发现方才见到的马车也停在书院外面。
书院傍山而建,映入眼中的便是一个八角亭,往后百来步才是清幽风雅的大门,大门内是参天古木,远远的,能看到错落有致,古色古香的建筑群。
好一个环境优雅,风景秀美的书院。
“山长今天有贵客在,你们下次再来吧。”守大门的人没让他们进去。
“我们可以等贵客离开再见山长。”谢俭道,既然来了,山长是一定要见着的。
守门人打量着他们,倒也没有低瞧人,毕竟庶民,落魄寒门科考出仕的也是许多,莫欺少年穷的道理他们也懂:“你们在那边的八角亭等吧,等贵人走了,你们再进去。”
谢俭看了那个没什么遮挡的八角亭一眼:“大伯,天冷,侄子还小,可否让我们进里面林子中的亭子内等?”
守门人看着眼前的少年一身粗布,但身形挺拔,不像会蒙尘之人,也不为难,反正里面还有人守着,他们也进不去:“去吧。”
沈姮讶异于里面还有这么大的一个杉木林,林中辗转曲折回廊,将几个小角亭连在一起,中间是假山玉石,上面还刻着字,乃是《朱子家训》中的两句:读书志在圣贤,为官心存君国。
夏氏坐不住,来回走动。小谢旻则好奇地数着树上窜来窜去的松鼠。
谢俭安静地坐着,清冷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学院正门,听着隐隐传来的朗读声,放于膝上的双手握得紧紧的。
沈姮心里本没什么,毕竟她知道谢俭肯定会参加科考,但见夏氏那忧心的样子,也有点儿紧张起来。
不知等了多久,听得有声音传来。
三人同时望去,见到一名白须长者和一名锦衣华服,头发斑白的长者从正门那出来,说笑着朝这里走来。
此时,小谢旻咦了声:“娘,阿叔阿婶,我额头上的莲花就是那老翁画的。”说着,高兴地朝那锦衣华服的长者挥手喊:“老翁。”
难道谢家还会发生什么大事吗?
“是山长。”夏氏赶紧拉住儿子,免的被说无礼。
谢俭起身迎了上去揖礼:“学生见过山长。”又朝着旁边的老翁行了礼。
沈姮和夏氏也赶紧施礼。
谢旻去齐夫子那的第一学学的就是礼,有模有样。
“哟,这不是前几天在桥上滑倒时扶起我的小娃吗?”老翁目光慈爱,笑容可亲。
这哟字,声音绵长,沈姮听着有那么点儿的味,要是再翘个兰花指说出这个字来,那就是妥妥的大内公公啊,看了眼小旻儿额头上淡了许多的莲花,千万别多想,不可能的。
白须长者的视线笑呵呵地从谢旻的身上落在谢俭处:“你此时到我这里,是想为明年科举而准备?”
“是。还请山长恩肯。”谢俭知道自已一站在这里,山长就明白他所想了。
沈姮见那老翁朝着小谢旻招招手,又摸摸他的头捏捏他的小嫩脸,喜爱之情言于溢表,心里是越发的不安,肯定不会这么巧的。
就在沈姮注意力都在小谢旻身上时,手猛地被夏氏一拉,‘碰’的一声,人已跪在了地上,噢,她的膝盖,好疼。
“山长,求求您了,让阿俭入学吧。”夏氏说不出什么大道理来,只能以这样笨拙的方式为小叔子做点什么。
沈姮看着自已和大地亲密接触的膝盖,她人生中的第一跪不得不跪,毕竟那是在公堂,可她人生中的第二跪也太随便了吧。
山长摸着自已的白须,看着面上恭敬,但眼眸中却总流露出几分不忿的谢俭,淡淡道:“谢俭,你也知道当初劝你退学的原因,虽然事过多年,但对学院还是造成了诸多不良的影响,甚至有几个你的同窗,因害怕你如你父亲一般而得了心病。”
谢俭袖内的双手缓缓收紧,语气尽量平静地道:“学生可以偏居一隅,与任何人无往来,也绝不往他人之处游走,还请山长准我入学。”
“山长,我给您磕头了。”夏氏说着就要拉着沈姮一起磕头。???
沈姮在听到谢俭如此说时便拧起了眉,这也太委屈了。见夏氏这么说,可别,赶紧道:“山长,小女子是谢俭的娘子,父亲乃是南明县的大善人沈荣蔚,有几句话想说。”
先自报家门,虽说断了亲,这出身却是怎么也断不了的。
“你说。”
“谢俭的同窗得了心病,那是他们自已性子懦弱。与谢俭何干?若这样也能责怪,那吃个饭咽着,是不是得怪种粮的人?科考不上,是不是得怪学院里的夫子?”沈姮温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