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缓缓落下,风起了,他的青袍似溶入松景似的。
“王爷,为了您的安全,咱们还是回去吧。”铜雀道。
慕辰的视线却一直粘在山下的一条道上。
铜雀忍不住问:“王爷,您既然那么不想让王妃离开,怎么还让她出使呢?”
慕辰不语。
出使,出去了,还要回来。
可是,不管回来不回来,只要她幸福,什么都好。
夕阳沉西,风起,慕辰禁不住打了个喷嚏。
“王爷,回去吧。”铜雀又道。
“再等等。”慕辰道。
暗弱的夕晖将他绝世无匹的清冽眸子影耀得热烈而邪肆,铜雀望着他,像是望着六年前的他,那时候,他行事乖张,远不如现在般隐忍、深沉,且杀人不眨眼,可那时候,他爱一个女人,便爱到发狂,全世界都是她。
他就这样端坐于轮椅上,待最后一抹夕阳西沉时。
那个黄衫的身影依旧没有出现。
慕辰的双颊开始发热。
他知道,是发烧。自他懂事以来就难以拜托的常客。
头脑开始昏沉,气息也热烫。仅凭他的上半身支撑如此一尊修长的躯体,似已有些支持不住。
“王爷,咱们回去吧。“铜雀再次道:“王妃肯定会回来。”
慕辰的视线却如粘在那条已昏黑不清的路上。
漆黑的树,漆黑的道路。
无人。
忽然,一阵清脆的马蹄声隐隐入耳,越来越近。
“回营。”慕辰道。
“你不去接她吗?”铜雀问。
慕辰却身上一软,面条一般从轮椅上滑下。
陶蓁回到营中时,掀帘进入慕辰的营帐,见慕辰正躺在榻上,双目微闭,额间裹着一条凉手帕,侍女正在熬药。味苦,不是他平时的用药。
“你发烧了!”
陶蓁忙去捂他的手,果然滚烫。
慕辰睁开双目,伸出另一只手,一双苍白的手将她苍凉的手指紧紧裹住。
“怎么又发烧了?”陶蓁问。
慕辰吃力地撑着身子要坐起来:“残废的特权。”
陶蓁忙按住他:“快躺下!不要这样说自己!”
慕辰固执地道:“躺累了。”
陶蓁忙将枕头垫在他的背后,扶他坐起,忽地,慕辰探□,在她的唇间轻轻落下一吻。
白雪覆盖青山,雷电融化坚冰,雨打梨花,霜落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