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蓁找不到一个词来形容这一吻。
她的浑身几乎要酥软成水,却从未觉得自己如此绽放过,她的神经似乎被电击,却从未如此美丽过。
她被乌米尔吻过很多次,湿,热,却从来未有如此蚀骨之感。
又从未如此伤心过。一事又一事涌上她的大脑:诈死之人为自己挡下一刀时虔诚的双目,可怜的猫兔子舍命咬鞑子的头颅,慕辰曾挡住她要为他擦身体的手,她去世的奶奶,被夺走的锦瑟……
每一件事都让她肝肠寸断。
慕辰苍白的手指扶上她的乌发。搂着她瑟瑟发抖的后背,他的雪发与青丝垂在她的肩头。
“你还有我。”慕辰吻着她的头发道。
陶蓁的眼泪一如冲开了堤坝的洪水。
慕辰安抚着她的后背,从她双肩瑟瑟发抖,再到她心气和平地落泪,直到她双目哭肿,他不停地吻着她的眼睛。
忽然,她爆发出一阵大笑。
红肿得像兔子似的眸中却闪烁出四年前才有的烂漫。
她紧紧抱着慕辰,大笑道:“我终于解脱了。”
慕辰一怔,却见陶蓁笑得银牙灿烂,双目中的伤痕已平,伤疤,却再抹不去。
她的抱住慕辰的苍白的脸,吻一记慕辰淡色的唇,转身就跑。
慕辰道:“去哪里?”
陶蓁道:“给你打水烫脚。”
慕辰沉沉地道:“不准再离开。”
陶蓁不语,侍女已经烧好水,她端进木盆来的时候,水花声叮叮当当。
慕辰慢慢掀起自己的锦被,一双脚裹在雪白的袜下,其中一只是义足,她四年前做的。
她小心的褪掉他从来不染纤尘的白袜,小心地摘下他的义足,将他的脚踝放入水中,另一只脚也轻轻投入,他许久没有觉得水声如此悦耳。
芙蓉向脸两边开。她颀长的白颈上泛着微露的青紫痕。
慕辰想起乌米尔强壮如牛的高达身躯,眉心一簇。
他妒忌,史无前例地妒忌他。
他用苍白的手指抚摸着她光滑的面颊:饶是她心中的包袱卸掉,她圆润的小脸已尖瘦成瓜子脸,脖颈颀长,黑瞳子有了些许或无奈,或离别的故事。所有的故事都与他有直接或者间接的干系,他让她成长,成蝶。
两人正说着,便有探子来报:“报告大将军,乌米尔已经密派一只部队抄山路打入京城,明天就要攻城了!”
两人一惊。
陶蓁道:“声东击西,你以前用的法子,他居然都学会了!如果京城失利,皇上被擒的话,我们这边的仗就没法子打了!”
慕辰冷哼一声:“父皇、慕璋还在京,他捞不到什么好处。”
那探子却哈哈大笑,站起身来,魁梧如狮,绿瞳闪耀:“未必捞不到啊!”
“乌米尔!”陶蓁惊道:“怎么是你!”
乌米尔一脸的安然:“怎么不是我?”
乌米尔转身,冲慕辰微笑,一眼瞄上他失去一只脚的长腿,抬头笑道:“我今天来只想说一句话,战无不胜的王爷,我能和小陶做一晚上,她也能消化,你呢?能做多久?哈哈哈哈!”
慕辰的脸气得如冰蚕如雪狐一般的白。
他寒着一张脸,吃力地坐回轮椅上,摇到乌米尔面前,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