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忠道:“刚送回你来。”
慕辰疲敝地道:“一个时辰之后,让所有将军在大营集合。”说完,双目一沉盹了过去,嫣红的面色醉如醉酒。
阿忠吩咐了两名侍女好生照顾着,刚出营帐,却见陶蓁手里拿着一本书,在帐外徘徊。
“王爷心疾又犯了么,一个高人曾经给他一本针灸书,犯病时候给他扎针。”说完,转身跳上树,给猫兔子摘洋槐花。阿忠叹息一声,怀揣了书离开。
一个时辰之后,慕辰端坐于大营正中,勉力撑得精神抖擞,双目凌厉,将军们纷纷入座之后,直入正题。
“兵贵神速,十五万大军不宜久驻,谁给本帅个速战之法?”慕辰扫视一眼众人,直截道。
“大将军不是派辰风鬼骑去草原拜会了一阵子,现在已经快到他们身后骚扰了吗?依我看,现在大将军回来了,他们时候不多了,我们一鼓作气,乘胜追击就行。”阿信道:“末将申请打头阵!”说完,趁饮茶的功夫瞟了陶蓁一眼。
孔春萍则是冥思苦想,一言不发。
老头儿门下最擅旁门的张逢道:“子曰,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全军为上,破军次之,小人认为,咱们不是不能硬碰硬,但是损失会很大,不如诛其心。”
慕辰颔首。
张逢道:“依我看,那鞑子最逞强,离间他们最合适不过,骁义可汗父亲不过才四十多岁,如果他的世子乌米尔打败我昭曜,建立不世之功的话,他父汗往哪儿搁?可以以这个理由让人去草原游说可汗,说如果不想儿子乌米尔功绩大过他而丧失可汗的地位,就让儿子回草原吧!”
众人认真思索了一番,马毅道:“依我看,他们父子之间未必能挑拨得动,但是乌米尔这边倒不是不能尝试。乌米尔的好几个主力将军都是其他部落的,可挑拨他们,说将来他们征服了昭曜,怕是要鸟尽弓藏。让他们收手。”
老头的另一个擅用兵法的徒弟李肃却连声否决:“离间计只是一方面,依我看,咱们得出奇兵,制胜千里,乘这次的胜利一举拿下他们。”
慕辰道:“继续。”
李肃道:“一、乱其心。让他们感觉已是十面埋伏,四面楚歌。他们这次不是被千万蓝蝶迷惑么,我们故意派人放蝶和凤凰,让他们不断想到自己的失败,让他们先败了心。二。乱其志。我记得大将军有一只骑兵,先前是在草原挠饶,现在已赶到乌米尔的后方了,现在他们前有乱蝶,后有辰风鬼骑干扰,已经够乱套了,这时候,我们只消在前头重创,再在中间夹击,派人离间他们为辅,何愁不胜?”
众人竟纷纷鼓掌。
“大将军,末将愿率兵五千,从他们中间夹击!”阿信道。
慕辰沉思了片刻之后,道:“准了。“张逢道:“大将军,小人愿出使草原。”
慕辰道:“准。”
众人纷纷请樱,最后,竟落下一个离间乌米尔各部将的差使,闲置下来。
张逢道:“鞑子逞强好胜,乌米尔和几个部将年纪轻轻,尤其气盛,更宜派美人来完成。”
众人的视线纷纷落在陶蓁身上。
慕辰却缄口不语。
阿忠道:“张逢说得对,而且,咱们有现成的美人使者,陶将军的美貌,纵使宫里的妃子都比不上。”
陶蓁急忙道:“不行!上次我劝说安义已经劝砸了!”
阿忠却道:“要不是你巧舌如簧,他更不肯来。”
慕辰一双水琉璃似的眸子黑白分明,黑瞳却幽深至极,探不出究竟。
李肃也道:“千金定能融化于绕指柔,陶将军既美貌又冰雪聪明,是不二人选。”
慕辰沉思许久,方才道:“陶将军。”
会议结束之后,慕辰便寒着脸将阿忠叫入自己的营帐,阿忠开口便说:“我知道,你是为了小陶。上次我就看出来乌米尔喜欢小陶,所以,她说话更管用!”
慕辰板着脸一言不发。
阿忠却道:“我只知道,你心动了,所以,你宁可三天不吃不喝也不愿意让她看到你的残废身子,是不是?可是,阿信也喜欢她,他是你的得力助手,我担心耽误她你的霸业,更担心你和阿信反目!”
慕辰粉红绯绯的脸已气至煞白:“所以你就牺牲她?”
阿忠道:“瘫子!除了我和阿信,还有谁功夫比她好?你就那么不信任她,还让当她当个屁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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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辰抬起凌厉的丹凤眼,只见阿忠太阳穴处青筋凸起,双目也染了道道红丝。
慕辰清晰记得这炽热的眼神。十几岁时,他与阿忠一起学武,锦瑟怕两人饿着,每每从府上带来亲手做的板栗糕、枣糕分食,却永远是替他凌慕辰擦汗,揉漫有知觉的双腿,阿忠则是用健硕的手臂拣着满头的大汗,边吃边巴巴地相望。那时,他只道阿忠的红瞳子是羡慕两人情深。
后来,慕辰的母妃去世,他犯了重疾,躺在病榻上近半年,锦瑟总是与御医探病,照料,慕辰似乎从身边的阿忠眼中读懂了什么。慕辰病体方愈,稍能下床之后,年少的阿忠竟去御膳房捡了一堆坏弃的食物,吃到腹泻,锦瑟喂水喂药时他竟乐得笑傻了,装病装了三天,被锦瑟揭穿之后,他羞得到处钻,之后,便主动申请去肆魆山学艺。
“我要保护你们。”十四岁的阿忠铮铮立誓,唇边的绒毛似乎颜色深了些许。
直到他练就一身功夫归来,长成魁伟青年,看锦瑟时也不再双瞳泛潮时,他本以为阿忠已然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