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辰得知此消息时,正小心翼翼地帮锦瑟引玉——所谓引玉,就是将极其纤细的带孔软玉引入其“玉簪花”,以导出小解。慕辰怕牵动她的伤口,每每亲力亲为,锦瑟每次都羞惭地双颊绯红,连白玉似的脖颈也羞红了。她紧紧抓住慕辰的手阻止,双峰一起一伏的波漪却惹来慕辰阵阵的怜惜,慕辰道:“你侍候本王多年,该本王还你一次。”
阿忠隔着一层珍珠帘子一层茜纱帘子来报时,慕辰依旧是面无表情,耐心地待玉流缓缓引入暖玉壶之后,吃力地躬身端到地面上,然后,悉心将药膏轻柔地涂匀在她惨不忍睹的伤口处,之后小心帮她将獭兔绒的被子覆盖过肩头,调转轮椅时,就见锦瑟拽住他的手腕,写道:“不必为了我得罪汤王,都是锦瑟不好。”
慕辰转回轮椅,在她的额心轻轻落下一吻。
此时,汤王已吊起一只胳膊,绑了满头的纱布哭丧着脸去宫中面圣。
“父皇,有人容不下儿臣了!”
凌宛天见他一张酷似自己的威武脸庞破了皮,擦伤出一些干涸的血痂,没了眉毛,竟多了几分雌气,左胳膊也吊起来,红彤彤地肿得像个火腿,心中又重新生出几分爱惜,于是大动肝火,第二天下早朝就杀入殷王府,将汤王参的一本扔到慕辰的脸上。
“为了一个女人,连你的哥哥都要杀,你真的不顾手足之情吗!你三哥再怎么混蛋也比你好!至少他知道献麒麟给父亲!”凌宛天怒道。
“不是儿臣所为。”慕辰淡然道。
“不是你还有谁和你三哥有那么大的仇恨!”凌宛天指着慕辰的鼻子道:“别以为我没有证据就不知道你想什么!老三的岳父派人参他也是你做的对不对?”
慕辰道:“三哥当真是寻麒麟真是给父皇的么?儿臣早就说既往不咎。更何况,当下三哥一旦出事,任何人都认定必是儿臣所为,儿臣一定要在这时候下手么?”
凌宛天哑口。
“至于岑大人,他既是三哥的岳父。”凌宛天竟被问得噤声。
“三哥伤得重么?”慕辰继续问。
“烧了眉毛,左手臂骨折了。“凌宛天道。
“三哥可是左撇子?”慕辰反问。
凌宛天气消了大半:“不是。”
慕辰冷笑:“儿臣不过是一介残废,父皇为了保护儿臣恩赐些权利,我一不觊觎江山,二不结党营私,父皇定要信他人栽赃和苦肉计,儿臣无话可说。”说完,便要摇着轮椅回自己的寝居室。
凌宛天似是觉得错怪了慕辰,亲手去推他的轮椅,顺便问道:“辰儿的大婚将至,锦瑟的身体好些了么?”
慕辰道:“蒙皇上赐医赐药,好了许多。”
凌宛天当气得去汤王府,将慕珣大骂了一顿。慕珣果然矢口否认栽赃,凌宛天甩袖而去,回到宫里便赏了慕辰御用大红嵌金蟒缎、羽缎各十匹,金丝银线并连宫里的金匠也派了去。
因为锦瑟有伤,婚礼的布置,慕辰不用管家动手,亲手操持扔忙不过,来交由陶蓁来处置细致活儿,陶蓁天天带着猫兔子,到处买凤凰的画,四处求各种民间的花式,连鞋都跑破了。
回到王府后,她画出各种样子,嫣红耀金地挂了满满一屋子,层层选拨出姿态最优美的龙凤,她一剪子一剪子的绞花,连凤凰的羽毛也绞的仔细,哪怕有一剪子绞得弧度不够完美,也重新绞。为新娘新郎置办婚服,她通宵画了好几个样子,将婚服的样子剪出来给锦瑟看的时候,锦瑟挣扎着坐起来,愧疚地在陶蓁手上写道:“小陶辛苦了,样子很好看,请让我自己缝制我和王爷的婚服好不好?”
陶蓁急忙摇头;“锦瑟姑娘快躺下,你伤还没好,王爷会怪罪我的。”
锦瑟笑着拉着陶蓁的手说:“咱们昭曜的风俗,女人要出嫁了一定要自己缝制新衣才吉祥,求求你了,姐姐想和王爷白头到老。”
陶蓁涩涩地一笑,只得帮着锦瑟绞了样子,锦瑟亲手缝衣,她在一边绞各种精细的龙图凤图。
慕辰前去皇宫问御匠订好了凤冠金钿归来,恰好见锦瑟正一针一线地缝衣,狭长的丹凤眼飞出一记冰刀子,狠狠地扎在陶蓁的身上。陶蓁刷地从床边站起来,心却一直在下沉。
锦瑟忙签过慕辰的手道:“王爷,锦瑟的伤几乎痊愈了,是我求小陶亲手缝衣,不要怪小陶。”
慕辰寒着脸道:“躺下。”
陶蓁心里像是被人狠狠剜出腹腔,之后碾了尘埃似的,一层灰,又一层灰,脸上却勉强堆出笑:“对不起,王爷,是我的错,我这就拿去,自己缝。”说着,夺过金丝银线和镶金羽缎蟒缎料子,茶不思饭不想地熬了两夜,手指被扎出四十多个个针眼。
第三个清晨,她缝得眼前绿汪汪一片的时候,终于将新郎新娘的婚服赶制好,因为长时间低头,竟晕晕乎乎地吐了出来。
“呜呜呜呜!”
猫兔子一双毛茸茸的小爪子捧来一只果子,陶蓁胡乱啃两口,捶打着脖子,继续用银线缝制盖头。
锦瑟的伤口终于落了痂,可以下地走路,将婚衣穿在身上时,陶蓁眼巴巴地打量着她粉面似春花,偷窥着她像大朵玫瑰又像绵软海波一样丰腴的胸脯,自己低头看一眼自己身上的半男装,吃吃地笑说:“王妃好美。”慕辰端坐在轮椅上,便看痴了。
大婚那日,慕辰身穿大红嵌金婚袍端坐在轮椅上,英俊秀美的仪容衬着那赤色,恍似真龙仙降,所有的看者无不仰慕叹惋。
按照昭曜国的规定,男子入洞房前要先答出兄弟的难题,没了眉毛的慕珣毫不留情地说:“我出一个很简单的对联:尿湿一床锦缎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