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套反击的流程,全凭邬情和朱晗菲的默契。
邬情赌朱晗菲能察觉她已苏醒。
朱晗菲则赌邬情能拿起枪制服定亲王。
幸好,二人都赌对了。
邬情握着枪,一股前所未有的自信感油然而生。
趁现在多摸摸,回去后可就没有机会了。
定亲王稍有动静,邬情便提醒道:“王爷或许不太知道,此枪和军中惯用的鸟铳的区别。”
“鸟铳的准备过程极其繁琐。要先往枪中装填火药与弹丸,再以明火引火绳,待时机成熟了才能扣动扳机。因此,鸟铳往往只能作为远距之防,难应近身之虞。”
“而我手里的这把枪,却能做到瞬。”
“只要我轻轻一按,膛内子弹便如离弦之箭。砰。”
邬情嘴里模仿了一个爆破音,“把王爷的头炸开。”
“也就是说,王爷的生死只在吉贵人的一念之间。”朱晗菲点头附和道。
她皱着眉,用未受伤的那只手拿过箱子,给自己扭折的手做紧急医疗。
邬情有些担忧地问:“能治好吗?”
朱晗菲指尖轻蘸药酒,于伤处缓缓揉动。
她抬眼望向定亲王,眸中闪过一抹深意,转而对邬情说:“不用担忧。王爷下手的力道极为巧妙,只需静养三两日,我就能恢复如初。”
邬情松了口气。那就好。
以定亲王的武艺,想要碾碎她的骨头,不过是举手之劳……然而他的力道太轻,似乎并非真心制止她的行为。朱晗菲沉思。
结合他的精神状态,朱晗菲有一个大胆的猜测——或许定亲王心底并不愿意反?
邬情无法窥见定亲王的神色变幻,只好枪口顶了顶他的脑袋。
“算你有点良心,还晓得朱太医这只手要用来救人的。”
跟随她的动作,定亲王的脑袋晃荡了两下。
在枪口之下,定亲王的脸上没有惶恐,反而掠过一抹淡淡的释然。
此情此景落在骆王眼中,却成了另一种意思——定亲王太害怕了,害怕到不敢说话。
看到他受制于人的狼狈姿态,箱子中的骆王乐得哈哈大笑,将先前的阴霾一扫而空。
他双手不停鼓着掌,夸赞道:“好好好,终于是将这个蠢货拿下了!”
“吉贵人、朱太医,你二人真是一点不输于男子啊!”
邬情茫然地看他,“……关男子什么事?”
夸人就夸人呗,还要说什么不输于男子的,怪膈应的。
朱晗菲也暗自嘀咕。这番话听来,总觉几分别扭,似是无形中划下了性别的界限,让人心中不是滋味。
“我没说错啊。世间女子,往往遇到大事后只会选择依偎于男子身后寻求庇护,像吉贵人和朱太医这等女子,实属凤毛麟角,难能可贵。”骆王说。
定亲王沉默地看了骆王一眼。
他感觉脑后的枪指错了人。
“骆王殿下。”邬情面无表情偏过头来,对骆王说道,“你以后要是想读书,不如去上荀夫子的课。我敢保证,你们一定谈得来。”
荀夫子的教导——那是千金难求啊!吉贵人和荀夫子相熟,她说的肯定是真的!
骆王狂喜,连忙道:“那就谢过贵人吉言了!”
说不定,他在学习一道上是有些天赋的,只是没有遇到正确的老师。骆王美滋滋地想。
“……骆王殿下是觉着,方才之事,您功不可没?”
朱晗菲也侧目过来,惊于此人的脸皮。
“那是自然,若非我与历王兄精心布局,引得梁安放松警惕,你们又怎能如此顺利地行事?此等妙计,非我等智勇双全之人,岂能轻易施展?”
历王想让骆王闭嘴,但骆王的度比他更快。
骆王一反之前的惶恐之态,开始给自己脸上贴金,“为了大局,我甘愿放下身段,自贬身份,称这乱臣贼子为侄儿。此等牺牲,试问天下几人能及?你们这些女子,又怎知其中艰辛与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