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老夫人却仍没回到,神色变幻不定。
周氏心中轻啐,瞧不上。
不就是觉得,那面子过不出吗?这实惠已经拿出来,只要元家应了,便是有天大的好处。可是若是元家不肯应,那便是得罪周家,元家得罪得起吗?
周氏却冷笑:“这小辈的婚事,是应当好生思量,就算不是嫡出的孙女儿,也是要添些心思。大夫人,老夫人一时没主意,你怎么瞧?”
云氏也是忐忑,其实娶不娶贞敏公主并不是最要紧的,若是开罪了周家,只恐阻了这儿子前程。
“这周公子以前名声是差了些,可人谁无过,毕竟那时候岁数也没多大。许是如今,都改了吧。咱们为月砂说亲,自然也要查清楚些。”
云氏这样子开口。
周氏也不是来强要人,只说来说亲,总是给了元家台阶下,面子上也过得去。
饶是如此,云氏脸蛋还是忍不住红了红,心里也觉得过意不去。
这元家的大房许是还有几分的含蓄,可二房便是露骨得多了。
元蔷心已经忍不住浅浅含笑:“是了,月砂姐姐,你瞧范夫人多疼你,才没了一个唐文藻,就开始为你张罗婚事。年纪轻轻的,为个唐文藻守贞,那可不好熬。”
于元蔷心而言,自是极开心顺意的。
原道此事已经是了定局,元月砂也被挑中了做填房。
可是这狐媚子果真是个没福气的。
无论怎么样,元家并没有当真将这桩婚事说透,便算让元月砂嫁给别的人,也挑不出什么礼数上的错处。
是了,以元月砂身份,也只配嫁给这样子的人。
这娼妓也不如的日子,才配这位元二小姐。
陈氏扫了自己女儿一眼,觉得女儿也是不会讲话。
这般喜事,也不该用这等丧气的话儿来说。
陈氏顿时一副欢喜的样儿:“月砂也是我元家的血脉,虽然是旁支出身,可那也是好人家的姑娘。既然是如此,也应当有那么一门好亲事。这周家公子,也算是周氏血亲,外戚宗室,而且家有薄产,又得范夫人垂青看顾。这样子一个好夫婿,若非月砂有元家旁支血脉,也没这样子的福气。月砂,你果真是个有福气的。”
这样子说着,陈氏神色自若,脸蛋上甚至浮起了和煦的笑容,一派和乐融融。
元月砂忽而开口:“二夫人,如此说来,这居然是一桩极好的婚事了?”
元月砂开了口,陈氏知她心里面一定不乐意,却不在意。
事到如今,元月砂性命前程尽数在别人手里面,这样子一个小姑娘也决计抵不过这森森礼数。
陈氏脸皮厚,也并没有什么羞惭之色,反而微笑:“是呀,月砂,只因你打小就在南府郡,见识的人少,所以才将唐文藻那样子的人当做宝贝一般。如今能嫁入周家,这般福泽,别人羡慕不来。我瞧你这个小姑娘,果真是个有福气的人。以后,也不知道多少女孩子羡慕你有个好姻缘。”
元蔷心也笑了:“是了,月砂姐姐,你可别不知道好歹,不肯要这大好的姻缘。”
陈氏更是和声说道:“月砂,莫不是觉得我这个长辈,居然会欺骗你吧。”
元蔷心更是嗤笑:“好端端的,可不要误了自个儿的前程。”
元明华今日受了惊,本来有些病恹恹的,可是如今眼见元月砂倒霉,顿时也是有了精神。
她不觉开口:“二妹妹,想不到,你居然又这样子的福气。父亲母亲要是知晓了,一定会极欢喜的。”
这样子说着,元明华苍白的脸蛋之上,生生挤出了一缕笑容。那双眸子里面,怨恨之中带着几缕欢喜。
元月砂柔柔说道:“长辈所言,月砂又怎么会不信。只不过月砂是旁支女郎,怎么也不能越过元家正房嫡女去。古有孔融让梨,如今我就将这样子一个好郎君让给蔷心妹妹。反正,二夫人这丈母娘早将这女婿看得极顺眼,我又怎么能夺二房的心头好。”
一番话只听得这几个人目瞪口呆。
元幽萍想要笑,却知晓此时此刻若是笑出声,可并不如何妥当,故而生生将那笑意掩下。她举起了手帕,轻轻的遮住了脸蛋。
元蔷心顿时大怒,脸色都变了。
周柏青什么玩意儿,居然胆敢和自己相提并论。
那等下贱货色,便是提一提,也是脏了自己的口。
“住口,周家那个下流胚子,我瞧只塞给你才十分合适。”
元蔷心这话儿一出口,却也是不觉微微怔了怔。
一时之间,倒也不觉微微尴尬。
元家的人都不合此刻说话儿,元蔷心面颊涨红,忿忿然坐下来。陈氏不觉有些恼恨的盯了自己女儿一眼,好端端的,却说这么些个胡话,平白招惹是非。这锦绣的画皮虽然众人都知晓是假的,可是也是不必说破了。
元蔷心狠狠的扯着衣服角,一时也是不好言语。
元月砂微笑:“原来如此,元家京城一脉的嫡出女儿,和南府郡出生的可谓有天渊之别。这元家嫡出女儿嫌弃的货色,对于我等南府郡出生的破落户女儿,已经是难得的机缘。其实蔷心妹妹也无需说得如此明白,你我身份的差别,月砂也是心知肚明,了然于心。”
她却轻轻的抬头:“好在大姐姐如我一般,都是南府郡的元家之女。既然是如此,这门婚事于大姐姐而言,那也是绝好。既然是如此,做妹妹的如何不能对姐姐谦让呢?再者哪里有姐姐没说亲,就轮到妹妹的。这门好婚事,还是让大姐姐消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