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明华愕然抬头,她不过趁机多说一嘴,落井下石,想不到居然让元月砂给扯下水。
她明明知晓这是周氏冲着元月砂的算计,决计连瞧都不会多瞧自个一眼,却仍然忍不住心尖一阵子惶恐。一时之间,竟觉得后背冷汗津津,生出了一层汗水。
元明华欲待反驳,一时也是挑不出合适的话儿。
略想了想,方才有些急促说道:“我哪里有二妹妹你这样子的福气。”
陈氏不动声色说道:“月砂,你真是个伶俐的姑娘,可惜,周家的人瞧中的就是你。别的姑娘,人家可是不怎么瞧得上。”
周氏听着元月砂巧舌,眉宇之间却浮起了淡淡的讽刺之色。
在她瞧来,元月砂这样子的口舌不过是跳梁小丑的伎俩,根本算不上什么本事。
区区弱女,破落户一般的女儿,元家要卖了她,可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元蔷心也是已经缓过神来,冷笑:“是了,长辈的恩德,你区区小辈,难道还想要反驳不成。果真是南府郡出身的乡下丫头,连长者赐,不能辞的道理居然都不懂。不是学了礼数,怎么还不知道客气。”
陈氏森森说道:“元家待你,可谓仁至义尽。将你从南府郡带出来,教导你礼数,又舍不得你守寡。可是有些人呢,还埋怨元家对她不好。这为人,却无半点感恩戴德之意。”
元月砂轻柔的说道:“月砂只是觉得——”
话语未完,便是听到了周氏厉声呵斥:“你住口,一个乡下来的丫头,当真半点规矩都没有。这京中姑娘,又有哪个,如你这般,巧言令色,居然敢自己议论婚事。这婚事,都是长辈所赐,不能推辞。自个儿议论,挑三拣四,简直是不知羞耻。”
周氏一双眸子流转了森森的怨毒之色:“我看有些人,便是不知晓好歹。素来便是水性惯了,如今竟不知道怎么守规矩。据说你在南府郡,便贪恋男色,和寄居于元家的唐文藻勾勾搭搭。为了遮羞,才定下这门亲事。正因为如此,这么一个不知羞耻的唐文藻,才有机会坏了元家清誉。”
周氏可谓说得咬牙切齿。
若无元月砂的银钱支持,只怕唐文藻也没机会来京城,更没机会来害自己的女儿。
这一切,都是元月砂的错!
阿薄更趁机帮腔:“水性杨花的下贱货色,南府郡养的娼门胚子,如今到了京城还继续害人。”
这几句话可谓是骂得极难听的。
可周氏生生听得痛快!没这么骂也不能纾解自己胸中那一股子郁闷之意。
周氏更恶狠狠说道:“这样子不知礼的轻薄女子就是该打!来人,掌嘴二十,让她知道礼数!”
这一次周氏来,身边是带着几个恶奴的。
如今听着周氏这样子恶狠狠的吩咐,顿时领命,要去捉元月砂。
云氏目瞪口呆,她自然知晓保不住元月砂,也不会好心去保。
可是周氏这样子闹,好似也有些损及元家脸面。
只不过在周家滔天权势,咄咄逼人的压迫之下,云氏这温吞的性儿一时也不知该如何的言语。
恶奴上前,宛如老鹰抓小鸡一般,要将元月砂给抓住。
湘染自是不许。
她一把扣住那仆妇的手掌,一用力,顿时生生将人家关节给卸下来了。
杀猪般的惨叫,却也还是顿时回荡在房间之中。
那几个恶妇,纵然会一些粗使的功夫,又如何是湘染对手?
不过片刻,顿时哀嚎连天,七荤八素的倒了一地了。
元月砂也没有阻止之意,任由湘染施为。
可周氏却是目瞪口呆,顿时怔住了!
好大的胆子。
她正欲呵斥,却听到元老夫人厉声呵斥:“好大的胆子。”
只见元老夫人已然是颤抖站起来了,苍老的面容之上凝结着冷怒之意。
就算是周氏,也是瞧得一怔。
看来元老夫人也是怒了。
周氏冷笑,也是,如此刁钻尖酸的货色,不肯嫁人却指元家无情,还让个丫鬟动手,可当真是将元家的脸都丢干净了。
“老二媳妇,蔷心,你给我跪下!”元老夫人厉声言语。
原本在一边看戏的元家二房女眷顿时呆住了。
让她们跪坐什么?
周家寻的又不是她们,至于打人的事情,更与她们没关系了。
元老夫人唇角噙着一缕冷笑,冷怒道:“方才是谁说的,长者赐,不敢辞。如今我这老太婆一声吩咐,有人居然胆敢不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