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三人都喝醉了?那为何午时末到未时初,你二弟又要出去狩猎?在不清醒的状况下,你们放心他上山?”李推官有些疑惑,这里确实有疑点。
“当时老二已经清醒了,他说家里的猪杀了,虽然卖肉之后家里有进项,可抓猪仔也要不少钱,便想着上山碰碰运气。咱们拗不过他,只能随他去了。往常也不是没有吃酒后上山的情况,有时候他还会在山里住上一晚。”
杨竹蒿不假思索地道。
他撑了撑跪麻的身子,突然心中有了一丝焦虑。
“难怪他上山彻夜未归你们也不心急,原来已经习惯了!可今早叫了你们家堂亲带我们上山找人,他之前住的山洞我们也找放过了,并未发现人。”
江捕头想起那山这么大,找人可不容易。
尤其山上还有猛兽,若是出了什么意外,被猛兽吃了,他们上哪儿去找人。
“山连山的,哪有这么容易找到人啊?”杨大河摇头叹道。
杨竹蒿皱眉,“老二可不是本事多高的猎户,一般只敢在外围往里一点的地方走动,再往深他就不敢去了。那山洞还是我们之前一起找到的地儿,根本不可能有野兽出没。”
这么说着,他就更加担心了起来。
“老头子,老二该不会是入深山了吧?”
老太太原本还对李推官等人有些畏惧,可一说到杨丁,她也忍不住跟着担心起来。
“那除了杨丁去山上狩猎之外,你和杨山一直都在睡觉吗?杨山中途有没有离开过,你可清楚?”
苏轶昭问的是杨大河,杨大河闻言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
“是!我中途憋了泡尿,起床上茅厕,发现他还躺在床上呢!他是睡在里头的,要想起来,就得经过我。”
杨大河仔细回忆着昨日的经过,“我看他卷着被子睡得正香,我上完茅厕之后,觉得口渴,还问他要不要喝水。可他睡得太死了,根本没理我,后来我又爬上炕睡着了。”
“那你看见他的脸了吗?”苏轶昭扬眉问道。
杨大河被苏轶昭这么一问,也愣住了。
“那倒是没有,他靠着墙那边侧身睡的,我没有注意这么多。”
“杨竹蒿,你们可有见杨山中途离开过?”李推官问道。
“草民和老婆子就在屋里编箩筐,没听到院门响啊!咱们的院门开关门,声儿不小。”
杨竹蒿努力想着当时的情景,“后来天都快要黑了,老婆子准备做饭,我们还商量着杨山睡得这么沉,指不定还要留他吃夜饭。草民准备去屋里看看,刚走到门口,他就正好开门出来了。”
“也就是说,你们在屋里编箩筐,对那间屋子的事其实并不清楚。至于院门是否会响,若是有人翻了院墙,你们也不可能知道!”
苏轶昭这么一说,在场知情人都突然觉得杨山有了重大嫌疑。
“这?小老儿也确实不太清楚,不过杨山为什么要中途离开?难道是他犯了什么事儿?”
杨竹蒿觉察出,这么多问题都是围绕着杨山来问的,指定是杨山惹事儿了。
苏轶昭并未回答,但李推官却脱口而出。
“他的娘子冯氏昨日被人谋害,死在了寺院中。”
杨竹蒿一家子顿时睁大了双眼,杨竹蒿的妻子梁婆子更是惊呼道:“什么?杨山家的娘子死了?”
寺中案14
苏轶昭瞥了眼李推官,之前你还说要封锁消息,这会儿却是主动透露。
得!既然说了,那索性问问还有没有线索吧!
“大娘!那冯氏,你们可了解?即便是传言,也可说说!”苏轶昭立刻问道。
这话却是问对了人,梁婆子往日在村里就喜欢与东家长西家短,她自然知道些消息。
“哎哟!这冯氏啊!那可不是一般人!”
这可算是打开了梁坡子的话匣子,这些八卦让她忘了自己现在身在何处。
原来冯氏娘家就在南市的季柳巷,她爹还是个读书人。刚开始对于杨山能说到这门亲,村里人都是惊讶且羡慕的。
尤其是那冯家姑娘长得颇为貌美,还知书达理,与一般的乡野人家闺女不同。
“当初媒婆来杨山家说亲,咱们可都惊呆了。杨山家只有一个老娘,前些年家中穷困潦倒,险些将杨山给饿死,都是靠族里接济的。后来杨山学了门手艺,成了屠夫,虽然叫人瞧不起,但家里的日子却是好过起来了。”
接着梁婆子便说起杨山家目前的家境来,言语中虽然夹杂着不屑,但那酸言酸语的,还是暴露出她内心的嫉妒。
眼红自然是有的,毕竟什么都不如银钱来得实在。
“杨山能说到这门亲儿,还不是因为做屠夫得了些钱财?光是聘礼,明面上说二十两,其实背地里他还贴补了老丈人一家五十两呢!”
梁婆子比了比手势,脸上的嫉妒怎么也藏不住。
“他岳丈,读书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考了这么多年的功名,也没能考上,就指着这闺女卖好价钱呢!杨山也是贪图冯氏长得好,否则肯花这么多钱?”
“那冯氏呢?同意吗?”苏轶昭问道。
梁婆子一脸你不懂的神情道:“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冯氏的心思谁管呐?她爹要银子维持家计,家里还有个弟弟要说亲,哪能由得她?”
“不过,我听说成亲当日,新娘子不肯上花轿,是叫她爹给绑来的。约莫是嫌弃杨山是个大老粗,不是那知冷知热的人。”
梁婆子叹息了一声,接着又道:“杨山也是为了冯氏,将家里的银子都舍了给岳丈家,还为此借了不少外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