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佑臻愣道:“大喜事?”
神农舍人见状自觉唐突,只看着常湛,不知如何往下说。
常湛恍然道:“舍人可是在说常湛同我掌门师姑的婚事?”
神农舍人慢慢点头,转而望向秦佑臻。
秦佑臻忙点头道:“不错不错,我们确是已结为夫妻。”
神农舍人眉目舒展,拱手道:“恭喜秦掌门,贺喜常大侠。”
其门下弟子也跟着齐声拜倒恭贺,常湛还礼不迭。
腾善忙躬身道:“掌门大婚本该拜请江湖朋友观礼,只事出有因,未及公告,不敬之处还望先生海涵。”
神农舍人笑着点头,环视四周,不解道:“秦掌门来此何干?”
言崇笑道:“这是小孩儿没爹又没娘,说起来话更长。”一言未了在场的人都笑起来。
来到观中厢房,众人落座,常湛便将事情始末简略说了。因知赵存让同神农门结有梁子,是以并不提其名姓。
神农舍人听罢沉思片刻,点头赞道:“这两位将军倒也不失男儿本色。”
腾善诚然道:“将军恩义,咱们弥蓝山自当还报。”
神农舍人恍然道:“如此说来,两位将军正在此观中养伤?”
言崇道:“正是。”
神农舍人拱手道:“秦掌门有伤在身,理应早日回山静养。况两位婚讯早已传开,只怕不日江湖豪众便会不请自来,若山中主人不在,岂非叫大家失望?”
腾善点头道:“先生所言极是。”
白涣忙道:“不如我同四弟留下,掌门师姑和大哥三弟即刻返回家中待客。”
神农舍人摆手笑道:“不妥。此番秦掌门大婚,腾白常言四位须得悉数在场。”说着向秦佑臻道:“若信得过老朽,倒可令我门下代为照看,不知可使得?”
秦佑臻点头道:“一千一万个使得。神农门医术卓越,门下弟子个个比扁鹊赛华佗,能得照料一二,实是将军造化。只是,”说到这里面现难色,欲言又止。
神农门弟子本来听到秦佑臻亲口夸赞,个个神色怡然,忽见人垂丧气,不觉齐声道:“秦掌门有何为难?”
秦佑臻向神农舍人正色道:“大先生,请借一步说话。”
两人走到里间,秦佑臻将事情和盘托出,叹道:“实非刻意隐瞒,只段周垂危之际方看清狗王嘴脸,又恐被先生厌弃,是以方才不敢明言。不想机缘巧合,大家竟在这里相遇。”
神农舍人听闻良久无语,轻叹道:“咱们江湖中人虽不齿与官府为伍,倒也不至青红不分。当年段满为人老朽也曾有所耳闻,谁料他偏偏是狗王赵存让的部下,是以决计不肯。”说到这里目光陡然凌厉,满脸仇恨。
秦佑臻忙道:“若因此令大先生不快,实在是我的过错。”
神农舍人摆手叹道:“不知者不怪。”说罢长叹一声,摇头道:“说起来,此间因由,多半都是老朽的错。”
秦佑臻不解道:“大先生何出此言?”
神农舍人眼中忽然蓄泪,怔怔道:“此事在老朽心中压抑多年,今日不妨说与秦掌门明白。”
原来当年神农门与青城山一向交好。那一年舍人带着徒儿赶往四川替真一道长拜寿,不想正遇到赵存让。彼时赵存让虽未封王却也风流倜傥,一见舍人徒儿夏半柳,便再难忘。舍人师徒经不住真一道长一再挽留,直住了月余才返回山中。谁料回家不久,惊察徒儿夏半柳已有身孕,逼问之下才知是赵存让所为。正自惊怒之际,忽闻京城来人提亲,说是赵存让加封北定王,意欲求娶半柳入府。舍人想到豪门水深官宦薄情,待要不允,怎奈徒儿以死相求,无奈之下只得答应。
见神农舍人眼泪涌出,秦佑臻叹道:“想来这夏姑娘定遭始乱终弃,不得终局。”
神农舍人衣袖微颤,满目含怒,痛心道:“赵存让表面谦谦君子,实则好色成性淫逸无度。柳儿生下一女后,他便将母女二人赶出王府安置在城外别苑置之不理。后来柳儿无意间现别苑暗牢中关押着众多被赵存让掳来的女子,惊骇之余立刻着人送信至神农门,谁知半路被赵贼截获,暴怒之余竟将柳儿毒哑后配军中沦为官妓。”
听到这里秦佑臻不由得啊了一声,冲口骂道:“当真畜生不如!”
神农舍人抚胸痛哭,握拳恨道:“老朽得到消息一路追去大漠,却只抢回柳儿的尸骨。。。。。。”
秦佑臻轻声道:“那半柳姑娘的孩子呢?”
神农舍人擦泪叹道:“不瞒秦掌门,那孩子便是水生。”
秦佑臻哦了一声,皱眉道:“这可难办了,常湛宰了狗王,岂非成了穆姑娘杀父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