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主听她这番胡诌,不觉又哈哈笑起来。正说着,小童儿走来躬身道:“禀师祖,掌门已在云息阁等候。”
老主点头道:“咱们去吧。”
见师父来到,盖源真人和樊林青忙起身相迎,回身令小童儿自去,又将门掩上,这才轻声回禀道:“师父,《神草集》已有下落。原来那西夏小王李元龛竟不顾自己女儿死活,将它献给了鲁国公。”
老主慨叹道:“当年碧儿惨死,这本《神草集》也随之消失,不想竟落在西夏王族手中。唉,如今竟成争权夺利工具,这么多年,不知有多少人丧命于此。”因见秦佑臻听得迷茫,便向樊林青道:“青儿,你将此中经过细细说与臻儿知道。”
樊林青答应一声,将当年西夏凉王如何派人前来弥蓝山求医,樊林碧如何赶往关外替凉王医治,后来如何暴毙如何被凉王夺去《神草集》的经过说了一遍。
秦佑臻听罢,方才明白李元龛为何不敢上山求药。想到西夏王族贪婪狡诈,不禁破口骂道:“真是畜生不如!”
樊林青恨道:“想不到李贼竟如此狠毒,宁舍女儿性命也不肯归还我派神书。”又向盖源真人道:“师兄,你说他这是为什么?”
盖源真人冷笑道:“还能为什么?自然是要借鲁国公之势与他兄长李元昊夺权。牺牲一个女儿便能换一国疆土,何乐而不为?”
老主慢慢摇头道:“既这样,源儿,你就把解药给他吧。至于《神草集》,只好另做道理。”
盖源真人道:“师父,李贼行径天地难容,咱们何必理会?”
老主道:“医人救命乃《神草集》流传之根本。那孩子与此事无关,怎能见死不救?”
樊林青道:“师父此言差矣。李元龛当年也不过是个孩童,如今却比凉王狠辣百倍。今日一念之仁救下李心婵,谁知将来会不会又是一个李元龛?”
老主听罢微微点头,踌躇道:“也有理。”转身见秦佑臻低头不语,便道:“臻儿,你是怎么想的?”
秦佑臻起身道:“徒儿和师兄师姐一样,实不愿理会。只是,若真看李心婵被亲爹害死而不理,确是不忍。徒儿有个小见识,不知当说不当说?”
老主含笑点头道:“但说无妨。”
秦佑臻答应一声,便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
老主思忖片刻,捻须微笑道:“很好。”
樊林青亦笑道:“若能成事,最好不过。”
盖源真人皱眉道:“小师妹不会武功,那云姑虽为我宋人,到底是李元龛妻子,若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不如令云飞同往,他素来稳重又身在公门,行事也有个商量。”
老主点头赞道:“源儿所虑甚是。”
秦佑臻心下欢喜,忙躬身施礼正色道:“谨遵掌门令。”
盖源真人听闻师父夸赞,又见秦佑臻如此恭敬,心内十分受用。倒是樊林青,本想趁机重议女儿婚事,可见本门有大事要办,只得作罢。
彼时常湛正在勤功台同腾善等修习,忽见秦佑臻走来,皆躬身施礼。秦佑臻正色道:“云飞师侄,师父和掌门师兄有令,命你即刻随我下山。”
常湛不敢深问,忙回房简单收拾了出来。
行至半山,见秦佑臻已等得不耐烦,忙上前道:“师父不去么?”
秦佑臻道:“怎么,你只想跟你师父一起?好,我这就去请掌门师兄替我走一趟。”
常湛又惊又喜,忙阻道:“不,我愿陪,陪小师姑大人同往。”秦佑臻格格笑起来,见四下无人,弯腰捶腿道:“你师姑大人走不惯山路,劳烦云飞师侄背我下去。”
常湛红脸道:“这,这个,”
秦佑臻撅嘴道:“哼,你从前天天背那万锦霜上山下山,怎么,叫你背师姑大人,就这么不情愿?”
常湛急的摆手道:“小师姑万不可心口胡说。那不过旧年儿时,霜儿受伤,况有师兄在旁,怎可相提并论?”
秦佑臻见人真的急了,忍不住笑出声,忽然向他背上一跳,攀住脖颈道:“那就好。快走,别耽搁了大事。这是本师姑入门来第一件差事,若办砸了,哼,就罚你这辈子天天背我上下山。”
听人在耳边吹气如兰,常湛不觉心神荡漾,脱口道:“从今往后小师姑要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好不好?”
秦佑臻听了一怔,忽然低头在常湛脸颊轻轻一吻,柔声道:“那你可不许反悔。”
常湛心神俱醉,健步如飞的朝山下奔去。
走到路上,秦佑臻将两人下山的目的细细说了一遍。常湛听了皱眉道:“云姑当年不惜抛弃双亲与李私奔,可见用情至深,是以这舍女献书一事,单凭你我一面之词,她未必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