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源真人同樊林青见师父如此,自为酒醉,忙起身劝道:“师父素不善饮,当保重才好。”
老主摆手笑道:“不妨事,为师今日高兴,定要一醉方休。”
两人相看一眼,樊林碧笑道:“徒儿猜到了,师父如此,定是为着悟出的新剑法?”
老主捻须摇头笑道:“这剑法嘛,倒也平常。”说着目光扫过众弟子,渐渐收了笑容,叹道:“当年源儿入我门来不过九岁,青儿更小。匆匆数十载,当真梦一场,若碧儿尚在,唉,”
腾善等皆未见过大师姑,除了知道她被西夏凉王所害外再无所知。此刻见老主伤感,皆上前劝慰道:“师祖保重。大师姑泉下有知,定不愿见师祖如此难过。”
盖源真人瞅了小师妹一眼,樊林青扶老主坐下,笑吟吟道:“今日喜逢师父寿诞,徒儿有件好事回禀,说出来,只盼能博您老人家喜欢。”
老主回神一笑,眉目轻舒道:“噢,快说与老头儿听来。”
樊林青欢颜道:“展眼益儿都这么大了,又有了意中人,可涣儿飞儿这些做师叔的反倒落了后。是以我同师兄商议,要替孩子们尽快定下婚事,省的叫人家说咱们弥蓝山的长辈不通人情。”
老主点头笑道:“提起婚事,我倒听闻峨嵋曾来替崇儿说亲,不知因何没了下文。”
樊林青瞪了腾益一眼,笑道:“师父消息还真是灵通。只不过,山中自来规矩,弟子辈婚事,皆由师长辈共同商定。若有一人反对,便不能成配。当日峨眉所提,掌门师兄碍着悲天师太金面,倒也没说什么。”
老主笑道:“如此,是青儿你不同意咯?”
樊林青点头道:“正是。徒儿因想着峨眉弥蓝虽门当户对,又向来交好,可毕竟事关崇儿一生幸福,怎好只凭两家情分便将终生坐定?”
见师祖望向自己,言崇忙起身道:“弟子学艺未成,不敢他想。只求在山中侍奉师祖和师父,一辈子不下山。”
见众人笑起来,滕益走到老主跟前,附耳道:“太祖爷爷,峨眉所提之女乃是悲天师太座下徒冯二中,人送绰号黄面判官。”说完忍不住冲言崇挤眉弄眼。
言崇脸红过耳,咬牙气道:“小猴儿,又来消遣你四叔?”说着抬脚便踢。
腾益一面躲避,一面嘻嘻笑道:“四叔小心,可别又飞走了宝剑。”
众人听闻一阵哄笑。老主亦笑向言崇道:“儿女之情,若当事人不同意,也就罢了。”又向樊林青道:“难不成又有人来给崇儿提亲?”
樊林青笑道:“不是崇儿,是飞儿。”
此话一出,常湛同老主都是一呆。樊林青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儿,万锦霜登时羞的满脸绯红,忸怩着低下了头,又忍不住偷眼去看常湛。
常湛急忙走上前跪倒叩头道:“云飞蒙师门抚养长大,虽已成人却未能回报半点,况长幼有序,怎敢先二哥成亲?还望师父师姑收回成命。”
樊林青笑起来,拉他道:“傻孩子,涣儿的婚事自然也要定下,谁先谁后又有什么计较?只要你们愿意,我和师兄自然没的说,便是一同操办也未尝不可。”
常湛急的额头冒汗,跪走几步,拉住老主袍角道:“师祖,云飞,云飞才德无一,难堪婚配,不妨待二哥成婚之后,再做打算。”他本想当众说出已有心仪之人,又恐师父追问前情因此毁秦一生清誉,思量再三,只得咽回。
滕益从未见过常湛这般手足无措,又见他面红耳赤满头是汗,只当在众人面前不好意思,上前嘻嘻笑道:“三叔是不是高兴糊涂了?天下谁不赞三叔德才兼备文武双全?这里都是自家人,何必如此磨不开,不会在心里早就乐开花了吧。”
不等说完,忽听腾善白涣同声喝道:“住口。”
见爹爹二叔皆有怒色,腾益虽不知自己说错什么,却也吓的不敢再则声。
盖源真人一笑,向老主道:“师父,小师妹的意思,要将霜儿许配云飞为妻。”
常湛大惊失色,跪向盖源真人道:“求师父收回成命,徒儿,徒儿,”话说至此再难继续,只不住磕头。
盖源真人笑道:“当真高兴傻了么?还不去与你小师姑见礼?”
樊林青喜不自禁,向老主道:“师父,徒儿这桩喜事办的可好?他们兄妹青梅竹马,当真是亲上加亲,喜上加喜的好姻缘。”
老主含笑点头,心内却大感踌躇。正自为难,忽听后堂一个清脆声音高声喝道:“我不同意!”
碧水阁中所有人都是一愣。循声望去,但见一个十七八岁的红衣少女信步走来。直走到樊林青面前,似笑非笑道:“我反对这桩婚事。”
常湛惊的目瞪口呆,半晌怔怔道:“秦姑娘?!”
原来这红衣少女正是秦佑臻。
众人见状个个满脸惊愕,盖源真人同樊林青更是摸不着头脑,只望着老主人道:“师父,您老人家何时又收了徒弟?”
老主笑道:“不早不晚,就在昨天。”说着向众门下道:“还不过来见过你们小师姑小师姑祖?”
众人满面含笑走来跪倒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