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斗的正酣,忽见一个影子飞来,全都收兵刃跳出圈外。常湛见冲自己而来,才要闪避,猛见秦佑臻形容,忙飞身将人接住,惊道:“一寸香?”
众人正自不解,忽听万锦棠得意道:“不错,这小贼正是中了我一寸香的毒。”
甄刚四个登时明白其用意,皆面露不屑。万锦棠脸上一热,哼道:“救王爷要紧。”
见常湛意欲替人解毒,邹允急阻道:“若要将此毒逼出体外,势必耗费内力,如此,”说着忍不住转身喝骂道:“姓万的,你好卑鄙!”
万锦棠冷笑道:“此等奸佞小贼,死不足惜。本公子替天行道,何来卑鄙之说?”
常湛不露声色,心中却十分踌躇:此人丝毫不会武功,别说一寸香的功夫,若不救她,只怕即刻送命。想到这里忙扶人坐好,伸出左掌按在秦佑臻肩头。
万锦棠一见之下喜形于色,叫嚷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动手?”
甄刚几个虽不齿万锦棠行径,可想到此番救人事关重大,又见常湛无暇分身,心下皆宽,振奋精神一拥而上与众护卫斗在一处。
常湛一面替人疗伤,一面瞥见璩女侠等缠住邹允关寻不放,忙令二人退下。两人听闻虽有不甘,却也只得跳出圈外,向着甄刚等怒目而视。甄刚冲两人一抱拳,笑道:“多谢。”说着回身斩断囚车锁链,护人离开。
见秦佑臻脸色转缓,常湛心下稍宽,一面命邹允暗中跟踪甄刚等去向一面令关寻前往官府通告,看着众人离开,这才低声呼喊道:“姑娘醒来。”
秦佑臻睁开眼,只觉口干舌苦满腹痛楚,一见常湛不禁惊恐道:“别杀我,别杀我,”常湛满脸疑惑,凝望不语。
秦佑臻挣扎道:“这到底是哪里?你,你们是什么人?”
常湛打量半晌,轻声道:“此地乃梓州府辖内张县,在下常湛。姑娘同甄大哥,”
不等说完,秦佑臻颜色骤变,抓住他衣袖颤声道:“你说什么?梓州府?!现在,是什么年代?”
常湛慢慢抽回衣袖,满眼疑惑,皱眉道:“不错,正是梓州府。今乃我大宋天圣七年。”
秦佑臻眼前一黑,向前栽倒,一口黑血喷将出来,登时不省人事。
常湛没有骗她,这里正是宋朝辖内梓州府。可怜的秦佑臻,一脚不慎,竟跌回到1o29年!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佑臻悠悠转醒,只觉浑身酸痛两眼如醋,迷糊中只觉四周清香扑鼻沁人心脾,强睁双目,见眼前陈设华贵一尘不染。正自打量,忽听一阵脚步声起,一个俏丽美妇笑吟吟走来,向丫鬟道:“参汤好了么?”
见她云鬓轻挽,髻上插着支石榴红宝石鎏金凤凰钗,走路间金钗微颤宝石光华闪闪,自有种说不出的妩媚,秦佑臻不觉看的呆了。猛然想到自己处境,心口绝望难言,哇的一声哭起来。
美妇吓了一跳,伸手扶住道:“姑娘这是为何?”
秦佑臻哭道:“我,我想回家。”
美妇凝眉舒展,笑道:“原来如此。姑娘放心,甄家不比旁人,官人最是通达,自会答允你返乡探亲。”说着递上参汤道:“这个最是滋补,只盼姑娘早日康复,替甄家承继香火。我和官人自不会亏待与你。”
秦佑臻一惊,冲口道:“你说什么?什么甄家香火?你要给我喝什么?”说着推开汤碗便要跳下床去。只因浑身无力,哎呦一声又跌坐在床头,一阵目眩,倒在枕上不得动弹。
美妇同丫鬟上来扶住,急道:“姑娘保重。”
秦佑臻避开道:“别碰我。”忽然想起一事,急道:“常湛呢?”
美妇一笑,摆手令丫鬟出去,这才道:“官人也是胡闹,既然收了你做房里人,怎好叫外人护送?好在云飞向来妥当,若换旁人,甄家脸面还要不要?”
秦佑臻听的心里冒火,喉咙干涩难当,气苦道:“我问你,常湛呢?”
美妇轻轻摇头道:“云飞前日离开,只留信函一封。”说着又上下打量一番,满眼笑意,点头道:“怪道官人瞧不上我选的人,原来早有主张。”说着拉秦佑臻手,叹道:“好妹子,只要你替甄家生下一儿半女,便是要我让位,我也心甘情愿。”说到这里忽然滴下泪来。
秦佑臻惊恐抽手道:“你胡说什么?什么真家假家,我根本不认识你官人。”
美妇一愣,只当姑娘家害羞,随即笑道:“好妹子,我一见你,心中喜欢的紧,你放心,来日你我共事一夫,自当姐妹相处,不叫你受半点委屈。”
秦佑臻缩身急道:“我早已嫁人,你可别再胡说八道。”
美妇一怔,惊道:“什么?”
秦佑臻道:“不信可以问常湛,”说到这里恍然悟道:“你是甄刚妻子?”
美妇点了点头,复将常湛附书看了一回,十分不解道:“这到底所为何故?”
原来一寸香之毒十分霸道,若要清尽残毒急需汤药助力。常湛公务在身不敢久耽且顾忌秦佑臻女儿家清誉,思量再三,将人送至甄府欲托明叶天代为照顾。谁料当日甄家女主因事外出,这才留书一封告辞而去。
说到明叶天,因婚后多年未能有出,便时常劝说甄刚纳妾,接连买了两个绝色丫头放在房中,指望其早日承继甄家香火。可甄刚虽不曾拒绝却也不肯踏入偏房一步,弄得明叶天苦恼日甚。前日乍见常湛送回一名妙龄少女,留书叮嘱好生照看,又说此中曲折甄刚明了,哪里顾及他想,自然而然将其当做甄刚中意女子。
忽听秦佑臻已有人家,明叶天越困惑,叹道:“官人真是胡闹,难道他并不知情?”
见明叶天容颜娇俏言语温和,秦佑臻心生亲近,又见她亦不知前情,忙轻声道:“谢谢你收留我,我确实不是甄刚的,那个,那个,”说到这里一时语塞,不知如何措辞。
明叶天打量半晌,含笑道:“实在对不住,叫小娘子笑话。”说着轻叹一声,难掩失望之色。
想到自己处境,秦佑臻心中纵然有一百个问号,可看着眼前人却是无从问起。明叶天见她眼中含泪面带愁苦,劝慰道:“小娘子不必担心,待你身子康复,自当送你回府。只是不知你夫家贵姓,现居何处?”
秦佑臻苦笑一声,张口语塞,心中愁道:只怕甄刚纵有天大本事,也绝不可能送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