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湛哑然失笑,摇头不语。
秦佑臻思忖道:“也就是说,他在偷学别派武功?如果实情,只怕不能再呆在山中。”
常湛叹道:“此为江湖大忌,若被二哥察觉,唉,当真头疼。”
秦佑臻道:“依规处置便是,烦躁什么?”
常湛道:“眼下太行镖局萎靡不振,嫂嫂担心娘家,一筹莫展,若礼儿被逐,只怕包老英雄再难承受。”
秦佑臻轻轻摇头,叹道:“包老英雄伤心的重点不应是孙儿被逐,而是他小小年纪心术不正。若因此对咱们怀恨,那才无药可救。”
常湛慢慢点头道:“正是。”又道:“臻儿,若礼儿肯自废旁门武功,能不能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
秦佑臻点头道:“当然咯。掌门师姑丈的话谁敢不从,连本掌门也要礼让三分。”
常湛笑起来,替妻子夹菜道:“越油嘴滑舌没个正经。”
夫妻吃饭闲谈,一夜无话。
次日午后,包礼来找常湛,常湛笑道:“吃过饭了么?”
包礼躬身道:“是。”
常湛道:“今日歇课,怎么不去歇着?”
包礼迟疑片刻,轻声道:“师侄是想请问,何时教授第七招?”
常湛笑道:“此掌法五招开外难度加倍,因此不宜求快。”
包礼道:“可掌门师姑祖连日教授医术,只怕耽搁习武。”
常湛道:“先前因药学医理细致繁杂,是以进度缓慢,唯恐贪多有失。如今你们俱已初得心法,自然多多益善。况医道乃我派开山宗旨,理应放在位。”
包礼想了想,笑道:“师侄对第三招的心法口诀有些疑问,不知晚饭后能否向三师叔请教?”
常湛点头应允。傍晚,见包礼早已在勤功台等候,常湛笑道:“有什么不明白,尽管说来。”
霍奇郤责瞧见,赶来躬身笑道:“三叔,咱们也要请教。”
常湛笑道:“好。”
听包礼将心中所惑道出,常湛耐心讲解示范。只是包礼领悟有限,几次试招都不得要领,又当着两位师兄,便有些急躁。
常湛安慰道:“欲则不达,当年师叔也是花了一年的功夫才勉强领会。”
霍奇道:“三叔,不如我同五弟拆招看看,或有帮助。”
常湛道:“也好。”
霍奇为令师弟最大限度施展平日所学,温故中有所开解,是以只守不攻节节礼让。可在包礼看来,对方似乎刻意卖弄,存心嘲讽。
拆完三招二十七式后,包礼见霍奇出手愈缓慢,心中着恼,手腕翻转剑刃朝下,跟着移步上前,贴着郤责右臂猛挑向上。郤责一惊,忙缩手撤剑。包礼抬脚点在剑柄底端,内力使然,那长剑忽然弹起,直奔霍奇左眼。
郤责惊道:“师兄小心。”再欲抢上,为时已晚。
常湛见状轻弹一镖,只听叮当脆响,包礼长剑撒手的同时重重向后摔倒,登时昏厥。
霍奇持剑呆立,郤责亦大感不解,围上怔怔道:“三叔,师弟怎么了?”
常湛见霍奇无碍,回身道:“不妨事,都回去歇着吧。”说完在包礼肩头一点,抱人离开。
见二人回来,秦佑臻已猜出七八分。稍顷,包礼醒来,缓了片刻,挣扎起身跪倒道:“求掌门师姑祖饶我。若礼儿被逐,包家颜面事小,姑母若因此同姑爹生分,只怕山中再无宁日。”
秦佑臻笑起来,半晌才道:“此事如何裁断,还是要听白涣的意见。”说着叫来小童儿,吩咐道:“将人送去碧水阁,无令不得擅出。”
包礼还要再辩,见常湛变色,只得将话咽回,跟着小童儿出去了。
见人走远,常湛叹道:“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心思,只是用错了地方。”
秦佑臻道:“他体内所使,到底是何派武功?”
常湛皱眉道:“应是燕山剑法中的上乘心法。只他内力尚浅无法驾驭,弄得不伦不类,亦邪亦正。”
秦佑臻道:“燕山剑法?”
常湛道:“此剑法出自大嫂舅父,就是燕山飞客燕双仓。”
秦佑臻慢慢点头,叹道:“真是头大,我不管了,交给腾善白涣处置吧。”
正说着,听见小童儿回话,说是麦留秧进来问安。见人背着腾谦挑灯走来,秦常忙接过孩子,笑道:“几日不见,孩子好似又长大了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