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佑臻道:“那是自然。九十九路折云手中分上下两路:你所学的是上九路;而吸云掌是下九路,只可惜师祖只修炼到日月同辉,因此余下六招心法口诀便没能保住。”
常湛凛然道:“折云手每一招皆可幻化九式。吸云掌虽只有三招二十七式,可当今世上能接住这三掌的人,只怕寥寥无几。先时只觉这些招式比之其它略显平淡,想不到竟暗藏玄机。”
秦佑臻叹道:“也许弥蓝山开创此掌法者也未必清楚其间奥秘。历经数百年浮沉,终得开解,却又难以保全。”
常湛默然点头,拿起竹简,皱眉道:“掌门师姑打算如何处置?”
秦佑臻道:“毁了吧。师父至死都不能瞑目,便是为了这几招残存掌法。”
常湛惊道:“什么?”
秦佑臻一面用匕将竹简中隐藏的心法口诀尽数抹去,一面叹道:“师父弥留之际要我接任掌门,且令我清理门户以绝祸患,可惜未及多言便溘然长逝,只叮嘱好好照料云息阁藏书。我一直以为清理门户指的是盖源,唉,如今,才明白师父另有所指。”
常湛急道:“所指为何?”
秦佑臻叹了一声,回身从抽屉中取出一叠黄的纸稿,递给常湛道:“这是按照师父提示,从各色藏书中收集所得。”
常湛看罢多时,双眉紧蹙,若有所思道:“难怪四弟所使与赤空掌如此相似。”
当年弥蓝老主师弟黄见天嫉恨师兄接任掌门,偷录《神草集》中的武学秘笈后连夜逃离,自此音信皆无。老主查寻多年,始终没有消息。时光阴苒,匆匆数十载,直到蒲悦真人以赤空掌名震江湖,老主才惊觉此掌法与本派吸云掌大有渊源。
原来当日黄见天侥幸逃过灵兽追踪,却也身受重伤,挣扎逃至荒山静养,谁料正遇到天琅山雷真人。雷真人一眼识破其身份,察言观色后登生邪念,随即杀人夺宝,带着偷来的武学秘笈回到天琅山。几年后,他凭借暗中偷习的弥蓝山掌法,将本门师叔激流儿打成重伤并囚禁地牢之中,从此接任掌门。如此过了几年,因见弥蓝山对丢失秘笈一事毫无察觉,心中渐渐安宽。可每每想到自己掌法无敌,却不能在世人面前炫耀半分,不免愁苦惋惜。又过了几年,听闻弥蓝山樊林碧小小年纪却以一套折云手名震江湖,心中再难捱捺,冥思苦想后将吸云掌招式糅进本门掌法当中,取名赤空掌,正式开掌授徒。彼时蒲悦真人是他众多弟子中最不起眼的一个,因拜入山门不久,在一次比武较量中被师兄踢伤要害,直养了年余才得恢复,而后便被派去做些洒扫的琐事。
那一年,天琅山受邀参加武林大会,众弟子皆准随行,独留蒲悦真人看守门户,他虽愤恨不平,无奈师命难违,只好目送众人欢天喜地的下山。一日清扫山门,不留神被那觅食的猴子抢去风帽,心中气恼便足狂追,谁料竟在后山现了秘洞中奄奄一息的激流儿。展眼,十数载过去。在雷真人六十大寿当天,蒲悦真人以赤空掌将其击毙,并接连前往各大门派挑衅,一时间江湖风云骤起谈赤空掌色变。
秦佑臻接过那叠稿纸,叹道:“师父虽察觉赤空掌与我派大有关联,怎奈空口无凭,”
说到这里,听得脚步声起,小童儿在门外回道:“掌门,峨眉杨白两位师姐求见。”
常湛听闻开门迎待,见杨品婷白仪如已在外等候,忙上前见礼。
杨品婷急道:“常师兄,小师叔呢?”话音未落,见秦佑臻出来,两人迎上便拜,含泪道:“求小师叔赶往峨眉,替珠儿求情,若晚一步,只怕珠儿要,要。。。。。。”说着忍不住哭起来。
秦常相看一眼,忙拉两人道:“起来慢慢说,珠儿到底怎么了?”
杨品婷哭道:“班汗达喝下珠儿送的汤药,竟七窍流血昏迷不醒,
好容易救转回来,却五窍失聪,掌门震怒之下,将珠儿囚禁。咱们苦苦求情,掌门铁面不允。还说除非班汗达恢复如常,否则要将珠儿逐出师门。”
秦佑臻听闻,半晌才开口道:“赫九霄好些了么?”
杨白一愣,垂向地,默然不答。
常湛诧异道:“九霄姑娘怎么了?”
秦佑臻道:“峨眉遇袭,班汗达舍命救单青,赫九霄却对班汗达出言不逊,单青盛怒之下把赫九霄打成重伤,险些丧命。”
常湛惊讶道:“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从未听你提起?”
秦佑臻道:“有些日子了。这是峨眉家事,知道了又能怎样?”
杨白相看一眼,低头道:“原来小师叔早已知悉。”
秦佑臻慢慢点头,忽道:“你们不会是私自下山吧?”
杨品婷忍泪道:“咱们身为师姐,便是拼了性命,也要替师妹讨回公道。”
常湛皱眉道:“若无力证替季师妹洗脱,两位此举只怕弄巧成拙。”
白仪如哭道:“求小师叔救珠儿。”
秦佑臻坐在椅中沉思不语,半晌叹道:“都起来吧,珠儿不会有事的。”说着向外道:“请腾善几个来见。”
彼时腾白言听闻峨眉有客来到,早已在院外等候,听叫忙快步走来,看杨白二人情形,都是一怔。
秦佑臻道:“来的正好,取一粒吸龙丹交给杨品婷。”
腾善不敢多问,答应一声去了。
杨白大喜过望,跪倒叩头道:“多谢小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