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郎华娘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一幕。
宁静远乖乖坐在门槛上,怀里、脚下堆满了小菜、小葱、杏、野桃、李子、白面大馒头。
“小哥,给婶子笑一个。”栓子娘把大冬瓜往宁静远脚边一放,顶着一张满是疙瘩的脸,痴迷的望着宁静远。
“哥哥,这是我踩的迎春花,可好看了,给你,我叫大妮,还记得我不,我昨儿也给你送花了。”吸了一下鼻子,七八岁大的小丫头眼巴巴的望着宁静远。
“可怜见的,阿奶疼你啊,家里种的窝瓜给你一个。”老婆子倚老卖老,趁机摸了一把宁静远细滑的手背。
“谢谢阿奶。”宁静远轻抿一下红润的唇瓣,笑若春风。
郎华娘:“……”她发誓,她真的听到很多咽口水的声音。
这个妖精!
“大娘婶子,都散了吧啊。”郎华娘快速上前,扒开这些女狼,一把拽起宁静远就往家里拖,狠狠把门甩上。
“回来了。”宁静远没有焦距的眸子转向郎华娘,微微一笑。
郎意这会儿正在做饭,听着声儿立即跑出来,担心的道:“华娘,你可回来了,爹……”
话没说完,就见他闺女,扔下药篓,扛起宁静远就进了屋。
他要跟进去,“嘭”的一声,屋门就关上了,要不是他退的快,鼻子都要被撞断了。
片刻,宁静远“不要不要”的挣扎声儿就传了出来,怎一个“惨”字了得。
又听的人脸红心跳,呼吸不稳。
“……”郎意。
一时反应过来,郎意开始拍门,急的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华娘,你不能啊,不要啊。”
“……”郎华娘。
☆、抹黑
两只黄鹂鸟立在枣树上叽叽喳喳的叫,仿佛在打情骂俏。
晨曦的碎光落在屋檐下,斑斑点点的泛着白。
宁静远坐着个小板凳,挺直背脊,眸无焦距的望着远处,在他身后站着郎意,正拿着半截梳子给他梳头。
郎意是个端正俊逸的美大叔,梳起发髻来熟练温柔,体贴入微;
宁静远是个安静的美少年,清贵秀雅,乖顺从容,点漆如墨的眸中碎光点点,含情脉脉。
蹲在药鼎边上炼丹,不修边幅的郎华娘表示,这画面太美,她要去破坏!
遂大声喊道:“阿爹,我饿了,快去做饭。”
一霎,美大叔和美少年的旖旎,呸,那古怪的气氛就散了。
郎意立即扔下宁静远梳了一半的发髻,卷起袖子道:“华娘,今儿早上想吃什么?”
头发全落了下来,挡住了整张脸,如同长发鬼,宁静远暗暗吸气,保持微笑,自己把头发拨到一边。
“唔,大罗金丹、琼浆玉液、百草仙酿如何?”认真想了下,郎华娘道。
“……”郎意以及宁静远。
郎华娘嬉笑一声,“阿爹做什么我都吃。”
郎意宠溺的瞪郎华娘一眼,“这还差不多。”
做饭的地方就是个草棚子,郎意一边刷锅一边抹黑宁静远道:“这几日你上山采药,咱们家就没断过菜,他往门口一坐,左邻右舍的大娘婶子都来给送东西,我说不要吧,人家说是送给他的。华娘,他这是仗着自己长的好占人家的便宜啊,不过,菜饭我也跟着沾光了,这点我就不说了,就说前儿个吧,栓子爹找上门来了,凶声凶气的警告我说,再把这祸害放出去,他就联合全村的老少爷们来撵人。华娘,这人是你背回来的,你劝劝他吧。”
丹药炼制好了,郎华娘拿冷水泼灭残余的火焰,转身走向宁静远,在他身边蹲下,揪着他的耳朵,阴测测的道:“还出去祸害吗?”
宁静远抿了抿唇,浓密的羽睫半垂,情绪低落的道:“我、我就是想等你回来,让你第一眼就看见我,华娘既然不喜欢,我以后坐在门里面等。”
郎华娘的心顿时就被暖化了,揉着他细白的耳朵和风细雨的安抚道:“没事,以后你想坐多久就坐多久。”
正在做饭的郎意一听,轻哼了一声,扬声道:“华娘,你给我进来。”
郎华娘心知肚明自己爹要说什么,磨蹭了一下,不大愿意进去。
郎意拿着木勺出来,沉着脸道:“大早上的,我本不想凶你,但自从我重新活过来,你这孩子就越来越没有规矩,你要是想我当着他的面骂你,你就不进来。”
郎华娘心里觉得憋屈,心想:我要干什么,何时需要旁人在我面前指手画脚,真想一巴掌扇的他灰飞烟灭。
这戾气不过一闪而逝,这是她亲爹,有这一念就是罪该万死了。
揉了揉脸,郎华娘往地上一坐,下意识的往腰上摸了一把,嘴里有些发干,想喝酒。
“阿爹想说什么就说,我,事无不可对人言。”郎华娘又从地上站起来,站到院子当中,开始打拳,用打拳的方式来宣泄心中的憋闷。
郎意气的摔了勺子,“你竟还不承认自己错了,你和他昨儿夜里呆在一起,整整一夜,你们无媒无聘,你们、你们就是……”那是自己亲生的女儿,郎意实在不愿说太重的话,缓了缓气,道:“华娘,你从小没娘,我是又当爹又当娘,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的,你怎么、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郎意狠瞪了宁静远一眼,“华娘从小听话懂事,肯定是你教坏她的。”
宁静远无辜的茫然四顾。
一开始的时候一拳一式还很滞涩,慢慢的,她的拳法越来越流畅,而现在,便是虎虎生风,威势迫人。
“阿爹,做我都做了,你就说你想我怎么办吧。”郎华娘一拳击出,正对郎意的面门方向,目色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