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倩娘觉得有理,就骂道:“吃里扒外的贱货,早知道他们父女俩是这么个东西,当年爹你就不该收留他们。”
邬老头阴阴的看了邬倩娘一眼,“你还有脸提当年?要不是你和人珠胎暗结,没说亲就怀了身子,嫁不出去,我能招他一个外地人为女婿?”
邬倩娘顿时就嚎了起来,“要不是你把那个人领到家里来,我能和人珠胎暗结吗,说来说去,就怪你势利眼,看人家穿戴的华丽,又是燕京来的,就上赶着巴结,爹啊,你说话可要凭良心,当年我不懂事,还不是你撺掇着我和人相好的。”
“阿娘,我不是我爹的女儿?”邬兰娘也不哭了,眼睛瞪的大大的,看看邬倩娘又看看邬老头。
“阿娘,阿爷,你们说的都是真的?”邬承嗣原本坐在一边,正忧愁爹娘失和,可是这一刻他却觉晴天霹雳,不知所措的从凳子上慢慢站了起来。
彼时,邬倩娘和邬老头才猛然惊醒,被郎华娘那贱人气狠了,竟是把两个小的给忘了,一时秃噜嘴,把真相说了出来。
邬倩娘还有点羞耻心,俏丽的脸一下子涨红,眼睛不敢看一双儿女。
邬老头顿了几顿,就点点头承认了道:“郎意不是你们的爹。”
都到了这份上了,邬倩娘所幸豁出去了,憧憬的给孩子们描述,“就郎意那副点头哈腰的奴才样儿,怎么可能是你们的爹,你们的爹是名门公子,家在燕京城,总有一日你们爹会回来认你们的。”
“我爹是名门公子……我爹是名门公子……”邬兰娘激动的手臂微微颤,“那、那我比镇上陈大户家的小姐出身还要高贵了?”
邬倩娘把邬兰娘搂在怀里,不屑的道:“陈大户算什么,不就是开了几家米面铺子吗,你们的爹可是个读书人,这么多年过去了,怕是都做大官了吧。”
先是知道了亲娘的丑事,紧接着又得知自己有一个可能做大官的生父,邬承嗣说自己不激动是假的,他也很向往,但是他更有理智,更亲近郎意,就质问道:“所以,你们欺骗了他,把他哄的给你们当牛做马,却还嫌弃他一副奴才样儿?”
邬承嗣狠狠抓乱自己头顶的发髻,“这就是我的亲娘,我的阿爷,你们怎么……”
子不言父过,他读圣贤书,此时此刻也不肯说亲人的不是。
只是对郎意,他觉得极为愧疚。
被儿子质问了,邬倩娘不自在的讪笑了下。
邬老头叹息了一声,很是无奈的道:“还不是为了咱们这个家。”
“阿爷,你怎么对我爹的,我都看见了,求你别再这么说话了行吗,我觉得你真虚伪。”邬承嗣一气之下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面儿上也挂不住,赶紧跑了出去。
“承嗣啊,你哪儿去。”邬婆子起身要追。
“坐下,不用管他,吃我的喝我的,到头来还为了一个奴才埋怨我,不回来正好。”邬老头在炕沿上磕了磕烟灰,冷哼道。
邬兰娘不管弟弟的纠结,她倒是很高兴,“我就觉得我不可能是那个郎意的女儿,怪不得我看着他那副奴才样儿就来气,原来他不是我爹啊。阿娘,咱们进京去找我亲生的爹去吧。”
看着女儿期盼的晶亮大眼,邬倩娘窘迫的撇开了头。
邬老头就道:“你那个生父也不是个好东西,一走了之,再也没回来,当年也怨我,没打听清楚他是哪家的,想去找都没门。兰丫你也别抱太大的指望,到了外头也别胡说,在你亲爹没认你之前,郎意就是你亲爹,记住了?”
邬兰娘瞬息蔫了,闷闷的点头,懒懒的不想搭理人。
“那,爹啊,你就这么放过那对父女?我不甘心。”鼻子顿时又疼了,邬倩娘恨的咬牙切齿。
“吃了我的米粮,耍了我这些年,还想拍拍屁股就走,哪儿那么容易,我自有主意。”邬老头吐出一口烟,烟云里他耷拉下眼皮,面相不慈,让人畏惧。
得知了郎华娘被邬老头赶出来的事情,那些等着郎华娘养颜丹的媳妇们就都来看望,有的给拿个盆,有的给拿个锅,有的给拿个勺子捎来一把菜,那些拿不出东西来的,就自觉帮着郎华娘收拾屋子。
很快,茅草房就拾掇出来了,郎华娘对来帮忙的媳妇婶子们谢了又谢,承诺会赶快上山采药炼丹,喜的这些媳妇们把郎华娘夸成一朵花。
回到家里也和家里人夸郎华娘会做人,加上邬老头平常吝啬成性,和邻里不睦,就又一起骂邬老头不是人。
安顿好了两个脆弱的男人,郎华娘背上药篓就上山了,这一去就是整整七日不归。
亏得郎华娘走时交待过,不然郎意就急的上山去找了。
宁静远很淡定,一个连蟒蛇都凶残干掉了的女人,有什么好担心的,只是晚上身边突然没了那个女人骚扰他,他竟觉得有些不大习惯。
清晨,整个村庄被笼在烟雨濛濛中,宁静远坐在门槛上,就那么安静的听着犬吠鸡鸣,眸若点漆,唇瓣如樱,面如冠玉,他如一幅画,就这么突兀的嵌入了乡间晨雾中,让每一个经过这里的农妇都是捧着心肝,软着腿走的。
但是,过不了多久,农妇又会返回来,这个塞给宁静远一个菜窝窝,那个塞给他几个家里熟透的甜杏,还有给小葱一把的。
宁静远都会对她们微微一笑,他不笑还罢了,他一笑惹得农妇们心肝肺都激动的要跳出来,赶紧的跑回家,把家里都舍不得吃的肉条啊、白面馒头啊、糖块啊一个劲的往宁静远怀里塞,宁静远不要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