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他有些惊讶,而后他的目光落在步随心身上,狞笑起来,整张脸扭曲,“很好,步先生,我本来已经很感谢你为我练了筑基丹,不过既然你找到了这里,就再为我多出一份力吧,哈哈哈哈哈……”
筑基期的修为释放出来,无论是有愆还是步随心都禁不住倒退一步。
实力的差距本就难以跨越,而眼下国师处于这样的发狂状态,随时都可能出手。
步随心咬唇喘气,手心里已满是汗水。她深吸一口气,尽量使自己可以说出完整的一句话:“我们修为不如你,误打误撞进入这里,也认了。不过我至少想知道,你究竟在做什么。和那些祭仙庙有什么关系?”
“呵呵,呵呵呵……你倒是想得开。”国师的眼神变得奇特,他喃喃着,“若是我能有这样看得开生死,大概现在就不会变成这副模样了吧。”
看来这个国师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步随心叹了口气,有时候人哪怕明白道理,也不一定能按照道理做,否则人人都能成圣人了。
国师走到石棺旁边,抚摸着石棺壁,看向石棺内,眼神突然变得温柔。
“姒圆,姒圆,为何我想不开,为何我放不开你?……你一定是故意的,对不对?当日你若非因我而死,我也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姒圆,你这个魔修,你竟要毁我一生!”
国师哭一阵笑一阵,眼底血红,竟已痴狂。
“国师,这位姒圆,便是你的爱人吗?”步随心眼见不妙,立刻出声道,“你们一定有过很美好的故事吧?”
“是……美好的故事。”国师的嘴角泛起笑容,“当时我正在练剑,她落在舞剑坪上,怯生生地问我南山崖怎么走。她送我一管玉箫,我们在舞剑坪上舞剑……我以为她是哪个山峰的外门弟子。她很努力,虽然资质只是四灵根,却比谁都努力……我想等到她筑基,应该有师叔愿意收她做弟子的。可是……她却是魔修,是奸细……”国师的脸色猛然变了。
“她骗我!她骗了我!她引魔修上山,欲将我一门屠杀……若非师父自爆金丹……啊!她骗了我,所有师兄弟都认为我是叛徒,想要除掉我……我要将她亲手斩杀剑下!可是她太狡猾了,她竟然为了护我死了……她死了!她本该死在我的剑下,却为我而死!……不,不!她只能死在我手里,我要用她的血来洗清我的耻辱!”
国师的情绪又开始失控,他突然嘴中念念有词,而后拔出一柄剑,一剑刺进自己的胸口。血顺着他的剑汩汩流出,却并未落地,而像是被一种什么力量牵引着,聚集到石棺上方。法阵中的鲜血也像是受到感召一般,快速流动起来,其中一部分飞溅到空中,汇入国师的血里。石棺上的血不断地翻腾,逐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浓缩成小片血浆。
更多的血从四处渗来,落进阵法中,补充着石棺上血液的损耗。整个空间里充满了令人窒息的血腥味。
那片小小的血浆逐渐发亮,最终凝缩成一个发光的血珠。
四周的血液流动忽地加快。步随心觉得自己的指头有些痛,低头一看,发现刚才止住伤势的手指重新开始流血,大量的血液被莫名的力量牵引,涌出小小的伤口,冲向那颗血珠,伤口立刻被撕裂开,从指向掌心蔓延。步随心根本已经无法用灵力遏制自己的伤口。
国师的脸色整个灰败颓丧下来,似乎整个身体的血都已流干。但他的嘴还在张合着,低沉诡异的咒语弥漫在一片血雾中。
“发什么愣!等死吗?!趁现在,你去攻击国师!”步随心重重推了发愣的有愆一把。有愆脸色一白,持剑攻击过去。
血珠还在吸收着四周的血液能量,步随心清楚,血珠里的鲜血每多上一分,就意味着一个凡人的生命终结。她看向自己的手掌,才这么会儿功夫,那伤口已经快蔓延到动脉,身体里三分之一的血液已流失。
“跳蚤!你再想不出法子来我也拼了!”
横竖一个死字!拼一拼也比直接喂血珠来得划算!
步随心一横心,纵身跃了过去,伸手接住了那颗血珠。
那血珠看上去只一颗葡萄大小,然而入手时步随心却立刻觉得由手到身,不过一瞬,整个身体似乎就已燃烧起来。靠!步随心忍不住爆了粗口。原主的步随心就是葬身在火海的,她已被姚希汉烧过一次,这次居然又玩烧的,难道她步随心在这个世界的命运就是要被“烧死”不能投诉的吗?
“跳蚤,如果你敢骗我就得跟我一起下地狱!听到了没!”
步随心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激起丹田之内若隐若现的阳隐珠。金黄色的光芒以她为中心扩散开,璀璨的光彩流转,笼罩住她,让人睁不开眼。血珠被这种力量阻遏,竟然无法近步随心的身,金光更是将它整个包裹起来。血珠开始剧烈跳动要击破这个金色牢笼。
步随心本就已将最后的灵力使出来才激发了阳隐珠,这金色牢笼被逐渐冲破,让她猛吐一口血。
不能放弃!她既不愿意死,便不许自己死在这个地方!
她继续搜刮自己的丹田,搜索自己的灵力,把它们全部无保留地释放出来,可终究是无济于事,她的丹田已空空如也,只有一个小小的赤红色的蛋孤独地立在中央。
熟悉的经脉断裂的痛感传来,却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她的意识也逐渐模糊……
突然,一道龙影冲破房顶冲天而上,片刻后,悠长而狂暴的龙吟之声从上至下,响彻整个炼丹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