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诺。&rdo;镇抚使应得犹豫,抱拳一揖,告辞离去。寂月皎皎,席临川一边苦思冥想地搜寻着记忆,一边小心地在纸上描了一笔又一笔。那图案有一指长,单看外轮廓很像一颗菱角,其中却花纹繁复,中间镶着一枚圆。这东西他见过两次。均是银质的,只那颗镶嵌的宝石有所不同。此番见到,是那日在孤儿们的院外,目光瞥见墙角下有这么个东西闪着银光,中间镶的是一枚淡黄色的宝石。彼时他正和聿郸同行,又急着赶去淮乡楼,便未多想,后来却愈想愈觉得眼熟。‐‐直至今晨在蓦然惊觉,这样的东西,他在两世之间是见过的。他的魂魄跟着上一世的红衣飘到关外,看到赫契人来接她,给了她册封侧妃的手令。而后她便换了赫契人的衣服,额间悬着的一枚银坠便是这个样式,只不过中间镶着的是一枚红宝石。这事里竟还搀和了一个女人。席临川惊觉这一点的时候,登时就提高了防心。虽已不疑红衣什么,但上一世的经历让他不得不添个心眼‐‐他迫切地想知道,这人是原原本本的赫契人,还是如同上一世一般,赫契人买通了哪个长阳的女子……长阳城中这样复杂,此人就算不在他府上,在其他官员府上,也同样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ldo;来人。&rdo;他叫了人进来,把那画了个大概的图案递了过去,&ldo;送去大将军府,问问舅舅见没见过这样的东西。若他不知,便请他着人暗查。&rdo;&ldo;诺。&rdo;沉稳的一揖,小厮应声告退。红衣足足被绿袖满含探究的目光盯了一刻的工夫。其间她被盯得发怵,怒问了她好几次&ldo;干什么!&rdo;,绿袖也不答。只是按着她的肩头不让她动,然后继续看她,看得她发怵发得更厉害了。&ldo;你到底干什么啊!&rdo;红衣忍无可忍地一推她,绿袖终于不得不解释了,笑而一喟:&ldo;给你看看面相。&rdo;&ldo;……你还会这个?&rdo;她皱眉,端然不信。绿袖直起身子,悠悠道:&ldo;读过两本闲书,这不是正好拿你试试准不准么?得把你的面相记清楚了。&rdo;……合着她还是个试验品。红衣撇撇嘴,板着脸问她:&ldo;那绿半仙,您看出什么来了?&rdo;绿袖神秘兮兮地笑着,诚恳道:&ldo;你没准还真是大富大贵的命。&rdo;&ldo;那准了!&rdo;她认真地一点头,表示赞同,&ldo;手头有两千两银子,咱不穷。&rdo;&ldo;……我说的不是这个!&rdo;绿袖的表情垮了一瞬,而后那神秘兮兮的味道更重了,&ldo;我是说,你可能有嫁给王侯将相的命。&rdo;&ldo;哈?!&rdo;红衣一下子笑喊出来,懒得多听地推她,&ldo;别闹,谁要嫁王侯将相!&rdo;&ldo;你没觉得公子对你不太一样么?&rdo;绿袖悠哉哉地问她。这话倒让红衣一僵。她虽没感觉出什么&ldo;不太一样&rdo;,但今日席临川最后那句话,却让她嗅出了点不对头的味道。那话听上去有点无奈,又酸溜溜的,好像迫切地想让她明白什么,直戳进她心底,让她不知不觉中回思了好几遍。不会吧……&ldo;他之前差点杀了我。&rdo;她一字一顿地说着,是提醒绿袖,也是为了平复自己的心绪。&ldo;那他还救过你呢。&rdo;绿袖一语顶了回来,&ldo;宴席上当众跟何家公子动手,你可别假装忘了;还有你犯敏症的那次……&rdo;当然没忘,但凡事一码归一码。红衣觉得他救过她、和他从前想杀她是两个独立事件,哪一件也抹不去另一件。&ldo;你别瞎琢磨。&rdo;她一瞪绿袖。绿袖还是那悠哉哉的口吻:&ldo;不琢磨就不琢磨,大不了咱走着瞧呗。&rdo;次日下午,听到敲门声前去开门的时候,红衣可全然没想到外面是席临川。‐‐她昨日明明拒绝了他今日来给她讲《淮乡楼抢劫杀人案始末》的提议。再想想绿袖昨晚说的话,红衣的防心提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往后一退,刻意与他维持着距离:&ldo;将军有事?&rdo;&ldo;来跟你说说淮乡楼的事。&rdo;他淡声道。&ldo;……我不想知道。&rdo;她立刻道,他便又说:&ldo;顺便听你说说接下来打算如何。&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