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形一僵。目光在他面上划了一划,俊朗的面容上没有什么可看出情绪的神色,她缓了缓神,适当地提醒他道:&ldo;将军,我已赎身了,日后的打算……那是我自己的事情。&rdo;&ldo;说得好听。&rdo;席临川轻挑眉头一声笑,&ldo;你在长阳城里又没家人,若当真饿死了,还不是得我给你收尸?&rdo;……真刻薄。红衣险些把这三个字念叨出声来,暗瞪他一眼,干笑一声:&ldo;多谢将军那两千两银子,我不会饿死的。&rdo;席临川又一声笑,负手睇着她,还是那句:&ldo;说得好听。&rdo;……这难道不是实话吗?!他上前了一步,她戒心十足地连忙后退,他便得以顺利地迈进了院来。反手把院门一关,他一手支着门问她:&ldo;我倒是想问问,今天上午,你和绿袖四处打听有没有要转卖的饭庄酒楼是怎么回事?&rdo;&ldo;你监视我?!&rdo;红衣脱口而出。&ldo;用不着。&rdo;他平心静气地面对她的质问,&ldo;敦义坊现在人心惶惶,禁军都尉府掉了两个百户所过来镇着,我嘱咐他们多为你上点心而已‐‐他们看你四处打听事情,也就多问了一句。&rdo;&ldo;我们打算自己开个饭庄。&rdo;红衣被他逼问得没办法,简短地答了一句,而后美目一转,声音十分柔和,&ldo;厨子我们自己找、账房小二自己招、歌姬舞姬自己教,不劳骠骑将军费心。&rdo;这原是想堵他话茬的意思,明摆着让他知道各样事情她们皆可自己办,孰料席临川听罢反倒眉头皱蹙,讶然看了她一会儿:&ldo;歌姬舞姬?!&rdo;红衣没意识到他在惊讶什么,随口应了一句:&ldo;对啊!&rdo;便见席临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带着万分诧异的神色徐徐吁出,打量着她不可置信地道:&ldo;姑娘,你好不容易从我席府赎身脱籍,是为了……自己当老鸨?!&rdo;☆、人脉她们的内院里有一座小小的凉亭,虽然周围没什么景致可言,但在凉亭里小坐着也很舒服,尤其是略有凉意的秋天,傍晚吹着小风闲谈片刻,十分惬意。眼下,红衣站在亭外看着&ldo;十分惬意&rdo;的席临川,却有点嘴角抽搐‐‐她也没注意正在进行着的交谈是如何从&ldo;被席临川盘问&rdo;转变为&ldo;席临川帮她们分析开酒楼的可行性&rdo;的。总之当她蓦地觉出不对来的时候,已经是眼前这场景了‐‐席临川笑容温和地在亭子里落了座,颔首接过绿袖递过去的茶水,修长地手指揭开盏盖,抿了一口,思量着徐徐道:&ldo;我觉得你们两个不适合当老鸨。&rdo;‐‐到底什么时候说要当老鸨了啊!!!红衣在原地噎了一会儿,狠狠跺脚:&ldo;将军!我只说要有歌姬舞姬,没、没打算做……那种买卖。&rdo;席临川蹙着眉转过脸来,看了她好一阵子。他带着点迟疑、又很耐心地解释了一番,红衣终于大悟‐‐这事是她想当然了。不止是她,就连绿袖这土生土长的大夏人都想当然了。二人都一直是府中舞姬,从敏言长公主处送进席府,虽则一直身在长阳,也对这外面的世界并不熟悉。她们只觉得席府每次设宴,都是有歌舞姬的;像淮乡楼这样大一些的酒楼,碰上有人设宴时,也是有歌舞的。所以歌姬舞姬自然要有。直至席临川淡看着她们一语说明:&ldo;酒楼里的歌舞姬多是设宴的主家另请的。&rdo;她们才一下子明白过来。弄明白实际情况是个好事,红衣仔细想一想,却有点失落‐一直以来,她最大的爱好也就舞蹈这一样了,若说&ldo;事业&rdo;,她也更乐得投身在舞蹈上。是以对于开酒楼的一系列计划,她最带感的&ldo;脑补&rdo;也都在舞姬上,觉得若真能有这么一班人马,她便可着手研究新的舞蹈了,兴许真能弄出些名堂来,多好。于是,即便听席临川这样说了,她还是问了一句:&ldo;歌姬舞姬就必须是做……那种买卖的么?&rdo;席临川的神色有些复杂,她便又添了解释:&ldo;我备一班清妓不成么?&rdo;&ldo;卖艺不卖身&rdo;这说法,又不是什么新词。席临川可算明白了她最初的想法是如何的,定神思忖一会儿,缓言道:&ldo;平康坊一些有名的青楼也有清妓是不假……&rdo;他的话滞了滞,&ldo;但……真没听说过哪个青楼里……全是清妓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