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还敢跟我论位份品阶。我目不转睛地瞧着她，泠泠一笑：&ldo;娘娘别见怪，本宫知道自己比娘娘尚低半品，论起礼数，也确该是本宫把这道让出来。可本宫小产不久身子尚虚，若在途中受了风有个什么不适，贵嫔娘娘您觉得陛下会不会拿挡道之人问罪？&rdo;馨贵嫔面上的笑意逐渐冷去，与我僵持一会儿，终是命宫人退出道外让我先过。行到了道路宽阔处，我在与她步辇位置齐平时道了声&ldo;停&rdo;。步辇停下来，我低眉向她笑道：&ldo;多谢娘娘体贴了。实不是本宫目无规矩，本宫从前也觉得挡路么，没什么大碍，左不过晚走一时半会儿。如今才明白，这一时的挡路，兴许还伤身呢。&rdo;我支着扶手凑近她，尽可能笑得明媚，低低地对她说，&ldo;所以，日后本宫都不会再容旁人挡本宫的路了，烦请娘娘记得。也请娘娘转告昔日的瑶妃娘娘，她的好，臣妾没齿难忘！&rdo;我并没有心情去欣赏她的反应，转头吩咐起轿继续前行。这条路，最终是要同往明正殿的，我不许别人挡我的路，也不会自己在路上为了那些不值当的口舌之争多费心神。步辇在明正殿前的广场上停住，我刚走到殿门处，便见郑褚小跑着迎了出来，笑向我一揖：&ldo;宁贵姬娘娘安。娘娘怎的这时候来了？&rdo;我颌首浅笑：&ldo;养了一个月了，总劳陛下来看我，现在出了月自然要来拜见。&rdo;我说着提步就往里走，被郑褚伸手一拦：&ldo;娘娘，您和陛下是怎样的情分？陛下也不想您为此来谢恩……&rdo;我不明其意，向里望了一望，见正殿无人，那就是在侧殿了？转向他，凝眉问道：&ldo;谁在？&rdo;&ldo;这……&rdo;郑褚犹豫一瞬，躬身照实道，&ldo;萧修容在。&rdo;我冷声一笑：&ldo;正好，有日子不见她了，见见。&rdo;提步又要进去，郑褚再度拦住我，好言好语地劝道：&ldo;贵姬娘娘，您听臣一句劝。您说您这时候进去说什么啊？若和她争起来，陛下和皇后娘娘也下不来台；若要您笑脸相迎……您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rdo;&ldo;郑大人。&rdo;我沉然叹息，直视着他言辞诚恳，&ldo;晏然从前作侍婢时称您大人，现在仍愿尊您一声大人。我知道大人是为我好，可大人您也该知道，同为宫嫔，早晚还是要见面的；那样的仇，我也不可能不报。&rdo;郑褚苦笑着点头，我又道：&ldo;我有分寸，不会让陛下为难，也不会让大人您为难。我就是要让她知道，做了伤天害理的事还要来争宠，我晏然不答应。&rdo;他没有再阻拦我，我跨过门槛，径直拐向侧殿。侧殿的门关着，门口的小黄门向我一揖：&ldo;贵姬娘娘万安……&rdo;&ldo;不必通禀。&rdo;我说着，手已同时推开了门。目光清冷地在侧殿中一荡，见萧修容坐在侧座上、宏晅在案前自顾自地读着一本书方缓和了神色。宏晅抬眸一看微微一怔：&ldo;晏然？&rdo;我抿唇微笑，行上前去，他离座迎过来，在我俯身施礼之前扶住了我：&ldo;免了。你怎么来了？&rdo;我瞟了一眼萧修容，意有所指地向他眨了眨眼：&ldo;臣妾打扰了陛下？&rdo;他哑然失笑：&ldo;不是说这个。朕是说，大热的天你何必走这么远？&rdo;&ldo;臣妾在永桦轩闷了一个月，简直是要闷坏了。&rdo;我语声娇娇柔柔，并未去看萧修容，只巴巴地望着他，&ldo;臣妾在这里待一会儿，陛下处理完了事情陪臣妾走走可好？&rdo;&ldo;好，今日原也没什么事。&rdo;他欣然应下，这才回过头去看萧修容。萧修容会意，站起身来静默一福，神色黯淡：&ldo;臣妾告退。&rdo;她经过我身侧时，我毫无敷衍之意地端端行下礼去：&ldo;臣妾恭送修容娘娘。&rdo;没有听到任何回音，她毫不理会地出了门。宏晅在我肩上一扶，敛去笑意，颌了颌首认真解释道：&ldo;不是朕传她来的。&rdo;我笑瞥他一眼：&ldo;陛下怕臣妾不高兴？&rdo;&ldo;嗯……&rdo;&ldo;臣妾不会为了一个意外去记恨谁。若不然，第一个恨的就是自己。&rdo;我贝齿轻一咬下唇，有几许委屈，&ldo;陛下觉得臣妾是那般不明事理的人吗？&rdo;我可以说得如此坦荡大度，不明事理的就自然不是我了。倒是萧修容，一个月来对我未有探望、方才我见礼她也毫无反应，她以为她还是昔日的宠妃、她以为他会看不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