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抿着唇,好半天才说:&ldo;我不跟你说了,你一直对周处有偏见。&rdo;他怒气冲冲地说:&ldo;林艾,你好不容易离开了,再敢给我回他那儿,看我不打断你的双腿。周处那人,就一娼ji嫖客,是女人就上,烂到不能再烂!你有多远就给我离他多远,听到没有?&rdo;他这次是真的拿出做大哥的威严来了,我没敢回嘴。我等他的气消了些,小心翼翼地说:&ldo;我就让周处帮忙打听打听消息。不是说那人逃到广东去了吗?他路子多,认识的人也多,省得我们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找。&rdo;他一口回绝:&ldo;你只管上你的班,这是我的事。我再说一遍,别再去找周处,你嫌命长是不是!&rdo;我气得拉下电灯的开关,房间里顿时漆黑一片,愤愤地说:&ldo;别吵了,别吵了,睡觉!吵得我头都痛了!&rdo;焦头烂额林彬那人,死要面子。他那样下死命地警告我,让我别cha手,我还真犹豫了,不敢去找周处。算了,算了,他会这样说,就说明事qg还没那么严重,至少死不了。说不定真让他找到妥协的办法,到时候我反倒弄得个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这几天都是提着心上下班,就怕他出什么意外。今天出门就见他神色不太对劲,问他也不说,只说好像有点眉目了,可是依然找不到人。我问他既然逃跑的那人不在北京,gān吗还待在这里?他让我别多事,估计是不敢回去了。下了班走在街上,正闷着头思忖的时候,蓦地一声喇叭响,倒吓得我魂飞魄散。我拍着胸口转头,愤愤地说:&ldo;宋令韦,你想吓死人呀。我还想多活两天呢。&rdo;他笑得痞子一样,招手说:&ldo;上车,我有话跟你说。&rdo;我没抵触,乖乖上车,他每次见我倒是一定有什么事。他转头仔细看我,眼睛一眨不眨的,那眼神让人觉得怎么就那么勾魂摄魄呢!他刚才吓我吓得不够是不是,还要再来这一招!我忽然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起来,浑身的血液都往上涌,满头满脸都充了血似的,浑身燥热。平时脸皮厚得跟墙似的,今天怎么就变成了一张纸,一眼就能看穿。为了掩饰心中的忸怩不安,我睁大眼,顺口就骂:&ldo;看什么看,再看就把你吃掉!&rdo;说的是一句家喻户晓的广告词,希望缓和暧昧的气氛。哼!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没看过!他忽然极其魅惑地笑了一下,伸手挑了挑我的眼睫毛,懒洋洋地说:&ldo;我就看,你有本事把我吃掉!&rdo;故意将手摊开,做出任由我处置的下流样。我&ldo;呸&rdo;一声,表示不屑,转头不理他。他&ldo;喂&rdo;一声,我还是不答理他。他伸出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撩我的后颈,有意无意做挑逗状,指尖在细嫩的皮肤上擦过,像被柔软的唇亲了一下,我忍不住瑟缩,手脚苏麻。握紧双手,偏过头赶紧躲开。他笑嘻嘻地说:&ldo;林艾,没想到你这么敏感!&rdo;我用力打他的手,端正地坐好,严肃地说:&ldo;有什么话快说。再这样,我可要下车了。&rdo;他的手段太过厉害,道行不是普通的高,我不能就此沦陷,自作自受,所以一定要旗帜鲜明,立场坚定。他要笑不笑地看着我,然后抬了抬眉毛说:&ldo;没什么事‐‐&rdo;我转头就去扳车门的开关,他早就锁上了。我怒气冲冲地说:&ldo;宋令韦,你耍我是不是?&rdo;他身体倾过来,按住我的手叫唤:&ldo;你这是gān吗呢!脾气这么硬!我这话不是还没说完嘛!&rdo;我倾侧着身体,被困在他和车窗之间,动弹不得,装作冷静地说:&ldo;好,那你说!我听着呢。&rdo;他一动不动地维持刚才那个姿势,我觉得尴尬之至,忍不住推他,不满地叫:&ldo;哎‐‐你能不能坐好说话?&rdo;他斜着眼看我笑,故意慢腾腾地坐正身体。呼吸在我脸上如轻风般拂过。风乍起,chui皱一池chun水。他先轻轻咳嗽一声,似乎极力隐忍笑意,我一脸恼怒地瞪着他。占别人便宜,有这么好笑吗!什么下流坯子!他忽然说:&ldo;林艾,你能不能别那个表qg?&rdo;我气得口不择言:&ldo;我什么表qg关你什么事!&rdo;他居然一脸正经地说:&ldo;你再那个表qg我就要吻你了。&rdo;如此下流的话也只有他能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了!我高声说:&ldo;你敢!我不会再让你得逞!&rdo;他忙说:&ldo;好好好,我说正经的。我只是来问问你,林彬的事解决了没有?&rdo;我总算恢复正常了,闷闷地说:&ldo;大概还没有吧,他不肯让我知道。&rdo;他点点头,没说其他的话。大半夜了,行人寥落,车流稀少,都是打着灯在眼前一晃而过,随即被夜色吞没在肚里,只剩下车窗外茫茫的黑无穷无尽地朝你奔过来。我双手趴在窗户边,透过玻璃看路上不断变换的街景,低声说:&ldo;谢谢你关心。&rdo;我抗拒他,抗拒得如此艰难无力。他没有立即回答,过了一会儿才说:&ldo;不用。&rdo;我想他一定也明白我的意思。一切都不需要挑明来说。车子一直滑进狭窄的街道。我连声说:&ldo;好了好了,就在这停吧。&rdo;打开车门下来,眼睛一抬,看见y影角落里争执拉扯的几个人,不由得注意起来,越看越有些心惊。侧耳倾听,又似乎听到其中一人压低声音在叫林彬的名字,脸色一变,呈戒备状远远地站着,看见他们居然动起手来,似乎林彬被揍得倒在地上,爬不起来。我心慌意乱,脚一抬,就要往前冲。忽然有人用力拉住我的手臂,宋令韦冷静的声音传到我耳内:&ldo;先别动手!看清楚qg况再说。&rdo;我看见其中一人又往林彬肚子上结结实实打了一拳,他闷哼一声,双手捂住腹部,一直没直起腰。我再也看不下去,用力一根一根扳开他的手指,冷着声音说:&ldo;没事,看样子,他们只是来警告林彬,还要不了他的命。&rdo;我将手中的包扔进他车里,紧了紧拉链。他一把扳过我的肩,喊了一声:&ldo;林艾‐‐&rdo;我轻声说:&ldo;真的没事,这种场面我见得多了。&rdo;他怔怔地看着我,仿佛有一世纪的沉默。然后他将外套一脱,沉声说:&ldo;走。&rdo;我拦住他:&ldo;你不能cha手,这是我们林家的事。&rdo;他一cha手,事qg就更复杂了。他只不过一商人,不是这个道上混的人。他看着我,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问:&ldo;你的刀呢?&rdo;我懂他的意思,他只是让我多一层防备。我点头走过去,拿起随身挎的包,将刀□靴筒里。他捏了捏我的手,不容商量地说:&ldo;我站在对面的暗影里。&rdo;我只好点头,希望qg况不用坏到他出手。我&ldo;咚咚咚&rdo;地跑过去,弄出很大的声响,他们都抬起头牢牢地盯住我。我不顾一切护住满脸是血的林彬,咬着牙说:&ldo;你们想弄出人命是不是?&rdo;其中一个刚要砸下来的拳头在我背上停住了。一共有三个人,一看就知道全是练家子,出手心狠手辣。打头的那人y狠地打量我,没有说话。我喘着气说:&ldo;我是他妹妹。你们到底想怎么样?&rdo;那人一挥手,三个人将我们围在角落里。我们只能任人宰割。他冷冷地说:&ldo;欠债还钱,天经地义。&rdo;我毫不退让地说:&ldo;那也得让我们还呀。林彬跟着龙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稍微出了点错,就这待遇?龙哥以前好歹跟林家还沾亲带故的!&rdo;下这样的重手,也未免太狠心了!他仔细看了我两眼,忽然说了一句:&ldo;你就是林彬的妹妹?听说你跟周处关系很不一般呀!&rdo;我没做声,能搬出周处做幌子,那再好不过了。这些人当真是翻脸不认人。他摸着下巴看着我们,面无表qg地说:&ldo;林彬他替人做担保,现在人跑了,自然是由他赔上这笔钱。龙哥说了,看在以往的qg分上,也不要利息了,把底金还了就可以了。&rdo;我不满地说:&ldo;既然这样,那为什么还要出手打人?&rdo;他嘿嘿冷笑,说:&ldo;那是让这小子老实点,最好别动什么其他的花花肠子,想溜可没那么容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rdo;林彬一定被他们抓到什么把柄了,不然人家也不会无缘无故出手打人。我深吸口气,冷声说:&ldo;你放心,我们就是想跑也跑不了呀。要还钱,也得让我们想法子凑,那么大一笔,一时半会儿上哪儿弄去?&rdo;又不是以前的林家,百儿八十万的根本不放在眼里。他口气松下来,转头对奄奄一息的林彬说:&ldo;林彬,你这个妹妹倒是个明白人,怪不得一直跟着周处呢。你总算跟过龙哥,也不好太bi你。既然这样,给你们三天的时间,算是很客气的了。三天后再不把钱jiāo上来,可别怪我们不念旧qg。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们斟酌着办。&rdo;我想他们不是顾念旧qg,而是看在周处的面子上放我们一马。他们既然知道我跟周处关系不一般,自然也不敢太嚣张,不看僧面看佛面。我一直盯着他们走远,直到消失不见,才彻底松口气,一屁股跌倒在地上,脊背上一片的虚汗。我吃力地抬起林彬的上身,紧张地问:&ldo;林彬,林彬,伤得重不重?&rdo;他半天才&ldo;哼&rdo;出一句:&ldo;死不了。&rdo;我伸手在他胸肋处摸了摸,应该没有伤到筋骨,只是皮外伤。被打得出鼻血了,凝结成满脸的血块,左脸肿得跟馒头一样,嘴巴下一片青一片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