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口问:&ldo;到香港感觉怎么样?&rdo;他想了想,认真地说:&ldo;香港的学术氛围比我们这边宽松许多,并不会规定每个教授必须在国际知名刊物上发表多少文章,参与多少课题之类的。学生也很自由,可以随意出入实验室,做他们喜欢做的实验,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学习的地方。&rdo;我听得头有些晕,这种生活,仿佛只存在梦想中,离我已经很远很远了,像在听另外一个世界的故事。他大概注意到我的神色,立即转移话题:&ldo;我从香港那边给你带了礼物。看看喜不喜欢?&rdo;说着递给我一个包装jg美的盒子。我没打开来,闷闷不乐地说:&ldo;gān什么?你以为讨好我,我就能原谅你了?有这么便宜的事吗?&rdo;他转过头,表qg僵了一僵,眼中的自责和愧疚一闪而过,他对于那件事也是如此地敏感。我内心有些不安,只好打圆场,板着脸问:&ldo;装的是什么?&rdo;他&ldo;哦&rdo;一声,随即又笑说:&ldo;你打开来看看就知道了。&rdo;我只好扯下花式绸缎,拆开层层的包装纸,只不过是一套化妆品嘛!有什么了不起的,还郑重其事地献宝一样!我拿在手里看了一下,一个字母都不认识。他笑说:&ldo;这是德国进口的,只有香港才买得到。他们公司应用新的合成技术,在天然化妆品这一块做得很出色。你知道,德国在化工这一块是处于世界领先地位的。&rdo;他就是去德国留的学。听他这么一说,我不由得拿在手里仔细观察,说明书上的字母全部是天书,不过化学式和分子式还是知道的。国外有关专利的法律法规很完善,所以他们的产品可以很详细地列明物质的成分和结构式,没有人敢盗用。他继续说:&ldo;我听你抱怨北京的天气又gān又燥,皮肤简直毁了。我在德国的时候,就听过一个有关这个产品的专门的讲座,反映都说很好,有害物质比较少。&rdo;我盯着那说明书看了半天,有许多结构式已经不认识了,拉长着脸说:&ldo;你这算什么意思?想贿赂我?&rdo;他笑笑说:&ldo;是呀,就担心你不肯让我贿赂。&rdo;我&ldo;扑哧&rdo;一声笑出来,他倒也会说这种玩笑话,学得油腔滑调的!白了他一眼,退还给他,冷冷地说:&ldo;我不要,送你女朋友吧。&rdo;这种东西,一看就知道不便宜,那价格都是按克数算的,不是现在的我能消费得起的。他愣了下,有些委屈地说:&ldo;我哪有女朋友!&rdo;我&ldo;切&rdo;了一声,说:&ldo;第一次见你,跟在你身边的那个挺漂亮的女孩难道不是你女朋友?&rdo;他赶紧澄清:&ldo;她是我表姐,陪我一起来买衣服的。你别误会了好不好?&rdo;我还是推辞:&ldo;那你送她也行呀。我为什么要接受?&rdo;他叹口气,看了我一会儿,然后说:&ldo;续艾,你就真的一点都不肯原谅我?我只不过想讨你欢心,希望你高兴,想看你笑而已。&rdo;心里不安,所以费尽心思,用这种方式做补偿吗?我沉默不语,端坐在车上,看见熟悉的景物,连忙叫:&ldo;停车!&rdo;他一脸灰败地看着我,我没好气地大喊:&ldo;叫你停车,你没听到?&rdo;他缓缓将车子停在路边,忐忑不安的样子。我推开车门就跳下来。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伸出手说:&ldo;我的礼物呢?&rdo;他有些欣喜,连忙递给我。我笑说:&ldo;这么高级的化妆品,不用白不用。还有,我不是使xg子叫你半道上停车,我就住这里。算了,看你可怜见的,赶紧回去休息吧。&rdo;他眯着眼朝我笑,说:&ldo;我下次请你出去吃饭跳舞,你去不去?&rdo;我立即瞪眼骂他:&ldo;你倒是得寸进尺呀,快滚吧,小心我以后不再理你。&rdo;他倒是聪明,懂得打蛇随棍上!他被我这么奚落一番,还是笑嘻嘻地走了。唉,cao曹这个人,只不过跟我一样是个倒霉蛋罢了。我&ldo;砰砰砰&rdo;用力敲门,打得震天响。林彬好半天才开,骂:&ldo;急什么!又没有人在后面追杀你!&rdo;我倒竖起眼,硬邦邦地说:&ldo;没有人追杀我,就不知道有没有人要追杀你!&rdo;他犹疑地看了我一眼,甩头就往里走,愤愤地说:&ldo;大半夜的,胡说八道些什么!找死是不是?&rdo;我浑身的气不打一处来,骂:&ldo;还不知道是谁找死!你就不能安分点,嫌日子过得不够清闲是不是?&rdo;他听出我话里有话,转过头看我,平静地问:&ldo;你在外面听到什么闲言闲语了?&rdo;我咬着下唇瞪他,翻着眼说:&ldo;你把我当木头人哪!我还用听!在那条道上混的人谁还不知道!&rdo;简直就一大笑话!他往唯一的椅子上一倒,双手抱在脑后,泄气地说:&ldo;我这不是想着怎么解决吗?&rdo;我大声嚷嚷:&ldo;解决?你能怎么解决?杀了你也值不了五十万!&rdo;他也没好气地说:&ldo;你别给我添乱行不行?我还不够心烦的呀!&rdo;我将手里的包狠狠地砸向他:&ldo;你就等着去死吧!&rdo;他侧着身躲过了,冷着脸说:&ldo;林艾,你别给我发疯!这是我的事,用不着你多管!&rdo;我生气地说:&ldo;我巴不得不管!这是你的事?你以为人家是傻子?谁都知道林艾是林彬的妹妹!&rdo;他捂住头没说话,一脸丧气的样子。我深深吸了口气,压低声音问:&ldo;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真以为你能扭转乾坤哪?&rdo;他闷闷地说:&ldo;告诉你有什么用?我自己会想办法的,你别瞎cao心。&rdo;我冷笑:&ldo;那你到北京这么多天了,可想到什么好办法?&rdo;他不耐烦地说:&ldo;总有办法的,你知道什么!&rdo;我警告他:&ldo;不管你钻什么旁门左道,又或是托人求qg,来软的用硬的,我统统不管。不过你别给我沾上高利贷,那是什么?你自己做这一行的,比我清楚,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一旦陷进去,脱都脱不了身。听到没有?&rdo;他&ldo;啪&rdo;的一声站起来,说:&ldo;你以为我愿意呢?如今人都不知道跑哪去了!我总要先预备个手。龙哥给我下狠话了,我还拿不回钱的话,就准备提头回去见他。&rdo;我怒:&ldo;放心,他要你的头gān吗?当凳子坐?顶多废了你一双手!&rdo;他脸色煞白,一脸愤怒地看着我。我也觉得自己说得有些过分了,便垂着头沉默下来。好半天才说:&ldo;你有没有问他们借钱?&rdo;他偏过头去,许久才不qg不愿地回答:&ldo;还没有。&rdo;我舒一口气,看来事qg还没严重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我想了下,慢慢说:&ldo;今天周处告诉我,说你要找的那个人不在北京,外面放出的消息极有可能是烟雾弹。他可能溜到广东那边去了,想着出海逃跑呢。你想想,他没事往北京逃gān吗呀?嫌自己死得不够快是不是?&rdo;他先是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反应过来,怒气冲冲地诘问:&ldo;你还跟着周处混呢?嫌命长了是不是?&rdo;我没好气地说:&ldo;管好你自己吧!&rdo;他怒:&ldo;周处那浑蛋就不是什么好人,是他告诉你这件事的对不对?他真是吃饱了没事gān,狗拿耗子,多管闲事!&rdo;我看不过去,说:&ldo;哎,哎,哎,你gān吗这样说他?你要是不惹事,人家会找上门来吗?&rdo;他被周处砸到痛处,跳起来说:&ldo;我再怎么样,是死是活也不关周处的事!他显摆什么!装腔作势!&rdo;我头痛地看着他,皱眉说:&ldo;你对周处怎么就这么大的意见?人家混得好是人家的本事,你眼红嫉妒个什么劲?&rdo;他气得铁青着脸,抬起右手,差点就要打我了。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瞪着眼面无表qg地说:&ldo;林彬,你敢动手试试!我若在你手里少一根头发,也不用别人动手,你自己自我了断吧!&rdo;他&ldo;切&rdo;的一声放下手,还嘴硬地说:&ldo;你以后说话给我小心点,别以为我不敢!&rdo;那烂人,从小到大只会玩这招,一天到晚吓唬我!我觉得筋疲力尽,实在没力气了,二话不说,将自己抛在chuáng上,眯着眼睛闷在被子里。听见脚步声,喊住正要出去的林彬:&ldo;这么晚了,你又要去哪里?&rdo;他口气很冲地说:&ldo;不是出去想办法嘛!&rdo;我说:&ldo;这大半夜的,到哪去想办法?赶紧回来给我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rdo;他没动,半晌才说:&ldo;你这屋子,冷得跟冰窟一样,谁睡得着!&rdo;我说:&ldo;找什么借口!在野地里你照样睡得着,何况这里!好歹还有电火炉呢!&rdo;他踢着门,用脚拨来拨去,既不关上又不完全打开。我叹口气,无奈地说:&ldo;想那么多gān吗?!我去问问周处有没有办法。&rdo;他横着眉冲我说:&ldo;林艾,我警告你,你敢去找周处,我跟你急!&rdo;我火气也上来了,骂:&ldo;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打肿脸充什么胖子!你还拉不下你林家大少爷的身份呢!&rdo;他用力关上门,还不解气地踹了一脚,门后面留下一个鲜明的脚印子,然后说:&ldo;周处就一豺láng虎豹,你还敢跟他打jiāo道?受的教训不够多是不是?&rdo;我重重地呼口气,慢慢说:&ldo;周处再怎么狠,也没有对林家的人无qg过。&rdo;他重重地反驳:&ldo;你命差点都丢了,不关他的事?他对你从来就没安好心,你怎么还一个劲儿往他那里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