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她回去?这是有事儿要同她商量?
乔书盯着那信纸看了一阵儿,心中倒是有了几分猜测——
天下乱了这么久,也到了该重归安稳的时候了。各地势力也就剩了那么几家,陇州虽是依着地势之利,据守了这么些年,可到了这会儿该下注的时候,若还是先前那般作态,恐怕到了天下一统的时候,可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但下错了注,结果也是一般无二……
乔书出了一会儿神,心中到有了几分计较。
她随手将信纸折了几折、拢于袖中,正待叫人去唤司元正来交代一番军中事宜,倏又想起他现今有伤在身,索性挥退了那个应声而来的小兵,直接去了司元正的营帐。
帐外的卫兵远远地看见乔书过来,立刻挺胸立腰,“见过将军!”
乔书挑眉看了这两个卫兵一眼,喊这么大声,这通风报信的意思也太明显了。她本来还想问一句“副帅回来了没”,这下子连问话都省了。她冲卫兵略一点头,便径直掀了帘子进去了。
一进帐子,就瞧见司元正正手忙脚乱地藏东西,乔书估摸着,又是他那宝贝春宫图。
先不论军纪如何,这大白天的……
乔书眼角抽了抽,她觉得自个儿是不是太惯着他了。
司元正一瞧见乔书这表情,就知道她想到的什么,他想要解释,但只想了想,又闭紧了嘴——大不了挨一顿军棍,躺他十天半个月,起来以后又是一条好汉……
乔书对他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甚是无语,沉默了一阵,便假装没看到他方才的举动。毕竟司元正身上还带着伤,真的一顿军棍下去,少不得得丢半条命,她总不能指望着一个半死不活的将领来接手这些士兵。
乔书看了他几眼,径直说了来意,“广宁有事,我要回去几日。想来张骥自个儿内里的事都有够忙的,暂时抽不出手来南下。你替任主帅,在这儿守着,想来……”
乔书说了半晌,见司元正一副神游天外的表情,当即脸色一冷,连名带姓地叫了一句,“司元正。”
司元正一个激灵,忙接口道:“我听着呢,不就是守着北口么?张骥吃了那么大一个亏,怕是求爷爷告奶奶地离着陇州远点呢。再说他就是要打也得有兵啊?这次他手里的士卒折了一半,这陇州周边,他便是想征兵也没人给他征。至于他主子昭王那……”司元正说着自己都笑了,昭王自己都自顾不暇,哪有闲散人手再给张骥?
他抬头就看见乔书锁紧了眉头,似乎对他这话不赞同得紧,“张骥最擅攻坚,过往以少胜多的……”
“行行行,我知道。”司元正一听乔书赞别人,心里便别扭,虽然他自个儿心里明白,能在这世道安安稳稳活到今日、还混出些名堂来的将领都各有不凡,但由乔书嘴里说出来,他就是心里酸溜溜的。
——他擅攻坚,老子还长于守险呢。
不过,在乔书面前说自个儿“长于守险”,他自觉还是有几分脸皮的,当即颇不情愿地将这话咽了回去。
乔书可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不过这不耐的语气、敷衍态度……她可是正正经经地给人交代军务呢。
——还是欠揍了!
乔书磨了磨牙,右手攥拳、想也没想就往司元正身上抡去,瞥见他身上的绷带,又忙收了力道……等他伤好了……
司元正一瞧见乔书举起拳头就知道要遭,他身上带着伤,躲的动作顿了一瞬,只来得及抬手去挡,心中已经做好了右胳膊暂废几天的准备了。依他家将军的力道,这一拳真落到实处,他手臂断了都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司元正龇牙咧嘴的闭上了眼——自个儿怎么就看上这么个姑娘?一言不合就动手,力气还贼大!
他表情狰狞地等了半晌,预想中剧痛没有传来,手里反而攥了什么……
他有些意外地睁开眼,便看到了攥在自己手里的那粉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