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良露出一丝暧昧的笑意,眨了眨眼睛。&ldo;不要!&rdo;高坚终于喊出声来。&ldo;哎,你这是怪爷把自己用过的姑娘送与你么?&rdo;阮良嘻笑着&ldo;别不识好人!黄花女子拙笨,中看不中用。你又是个新手,不会调教,别弄得两相生怨,不得趣味。&rdo;&ldo;不要!&rdo;高坚脸上通红。&ldo;你呀,莫要把书读傻了,你要知晓,这女色就如同人参附子,是世上顶好的一剂补药,长服则阴阳交济,可延年益寿。&rdo;高坚这辈子没听过这等歪理,只能把眼睛瞪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阮良越发得意:&ldo;你看,若是说禁欲便可得寿,那宫里的太监岂不是都得活上百岁?可九州之内,只有挂长寿匾额的平人,你何时听过起百岁牌坊的内相?&rdo;高坚实在无话可说,只能把头一点:&ldo;你说得是。&rdo;阮良越说越是兴起,本欲向高坚把个中妙处一一道来,却不想院外客似云来,道贺的友人已经挤满了前院。妇人派了小厮过来催促,只问两位爷干什么去了。阮良忙从榻上跳起,拍着额头嘲道:&ldo;看我这记性。&rdo;高坚却面红过耳,连着胸口都烧成了一团绯色。那几日实在是忙,阮良忙着带高坚去会友,忙着陪高坚去拜客,最后,忙到乱了,自然忘了柳丝那一档子事。高坚没有提醒。阮良把汗巾也忘在了高坚榻上。高坚也没有提醒。那一年,高坚十八岁,阮良二十四岁。高坚有才,阮家有财,两相合济,自然没有成不了的事。阮家世代盐商,偏偏家里儿子四个没有一个是读书的种子,阮良无心捡回来一个,哄得阮父心花怒放,只恨家里没有适龄的女儿可以招他进门。高坚自从中了举人,阮家便挑了个吉日,着他三跪九磕,奉茶献礼,拜了阮父做干爹。从此真真便是一家人,阮氏有材可仗,高坚也有财可借,正是皆大欢喜。后来高坚进京赴考,得中第七名武进士,虽然不是顶级的荣贵,在商贾人家里,也是一流的盛事。阮家举家同庆,在京城大大摆起宴席。阮良这一生,最精通的,莫过于酒色财气这四字,在席面上妙语如珠,哄得人人开怀。只有高坚坐在上首,目色沉沉,笑意不及眼底。阮良总觉得他有些委屈,私下拉了细问。高坚垂首道:&ldo;没中状元,有负公子。&rdo;&ldo;没中便没中,什么负不负的。&rdo;阮良笑道,&ldo;你这人忒是心狠,那状元岂是好中的,你能挣到这第七名,也是我家祖坟生光了。&rdo;&ldo;你那时说,让我长大要考武状元。&rdo;&ldo;我说过?&rdo;阮良一脸莫名,转而又笑道,&ldo;我说笑而已嘛。&rdo;&ldo;你忘了。&rdo;高坚漠然道。&ldo;哎呀,你这人就是这样。即便是不中,又能怎的?你即便是什么也不中,能怎的?&rdo;高坚眸光闪了闪:&ldo;你说,若是什么也不中,你也养着我。&rdo;阮良一愣,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气:&ldo;对对对,就是嘛!爷都答应过的。&rdo;高坚道:&ldo;你还是忘了。&rdo;阮良挠了挠头,有些尴尬:&ldo;你提起,爷不就记起来了嘛?&rdo;&ldo;是啊!&rdo;高坚淡然一笑。时下重文轻武,而且边疆苦寒,武进士多半不愿从军,高坚在殿上主动请缨,深得圣心,连提了两级,封了一个辽边巡检的官职。阮良听说高坚要去远处过苦日子,十分的不舍,执手相看,眼中泛红,仿若杨柳岸上沾了水的桃花。高坚被他看着,从身到心一个劲儿的往下沉,直沉到深深地底,再也看不到光的所在。圣命不可违,高坚自然还是走了,阮父爱他肯吃苦,懂上进,临行时包了一大盒金子给他,又送了两个伶俐家人,陪着一起上路。高坚策马扬鞭,把阮良抛在身后,留他站在长亭外呆望,泪水滚了一脸,抱着夫人饮泣。一月后,高坚看到漠北的雪,如云似絮般拉拉扯扯的落下,忽然觉得心悸,竟痛到一时难起身。此时,阮良在烟云阁上喝花酒,看到歌伎耳上缀了一朵小小金花,总觉得有些眼熟,却记不起是哪里看过。女人见他盯着自己看,便与他抛眼色,阮良被她挑得兴起,亲亲热热地搂上去,什么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