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都在这里了。”邢小九鼓着眼睛,将一个个装人头的木盒,慢慢打开。
“好几日了,怕要烂了。”
五个贼酋级,一头五功。但现在的情况,由于平安镇闭了城门,根本没法子送去官坊。虽然是意外之喜,但若是换不到军功,陈景心底还是有些不舒服。
“再添一轮炭碎。”
炭碎的作用是吸附,使人头脱水变干。到时候送到官坊,只要还能辨出轮廓,便没问题。
用皂粉洗了洗手,陈景走回空地边,皱着眉头,盘想着接下来的事情。在他的面前,马场的几条好汉,还在孜孜不倦地连着骑枪术,并没有任何的懈怠。
连着李恒,在伤势稍好之后,也想要去跟着练。当然,被陈景劝回去了。
此时,陈景抬起头,眼睛有着期待。
再过个不久,便该准备第一轮的跑马生意了。这段时日,他也没有闲着,不仅是琉璃珠,还收了山桃一类的果物催出青霉,再用土法提炼,收集到小半个瓷瓶的青霉素。
这些东西,等去到远一些的地方,肯定要拿来大卖赚钱的。
“换箭靶!”
这时,邢小九一声大嗓门的呼喊,将陈景的思绪打乱。
他抬了头,目光期待地看向空地里。
前些日子,从塘村收的两个猎户,皆是射箭的好手。其中年长些的,能开二石之弓,几乎是王朝精锐军的水准了。
这猎户叫赵三,不识字,但识得山中野兽的各个弱点。能挑入马场的,按着陈旧的话说,多少和普通人是有些不同的。
此时的赵三,将家传的牛角大弓,稳稳握在了手上。捻箭,搭弓,崩弦,几乎一气呵成。
“着!”
噔——
箭镞扎入草靶正中,约莫钉得太深,羽杆还摇晃了好几下。
围观的几条大汉,皆是欢呼起来。
陈景也起了身,跟着一声喝彩。虽然时间不算多,但这些刀弓骑术,以后可是保命的资本。
“便按着我教的法子来练,哥几个,要是谁吊了尾,今夜便去扫马厩,如何?”赵三提议开口。
“好,我邢小九第一个同意!”邢小九眼睛一转,迅高声大喊。有武功傍身,他向来很有信心。
约莫是彩头太小,邢小九急忙又补了一句。
“这样如何,今日比射箭,连扫三日马厩!连扫三日,不是一日哦!”
……
夜色昏下。
邢小九咬着牙,一手拿着簸箕,一手拿着扫帚,小心翼翼地踮着脚,在马灯的亮堂下,开始清扫马粪。
“小九,你这何苦呢。”陈景坐在边上,抓着一根磨好的炭枝,在纸上写着画着。并非在画画,而是记录些灵光一闪的事情,便于以后的敛财。
他偶尔会抬头,看一眼在马厩里的邢小九。
“我哪儿知晓,他们练了才三日,会这么厉害。”邢小九喋喋不休,“东家你知道的,我用飞刀暗器,不用弓箭。”
“那你还比?”
“明天……要轮到我扫马厩了啊。”
陈景脸色无语。作为陈家马帮镇场面的高手,邢小九不擅射箭,当真是一种遗憾。
放下炭枝,陈景起了身,打算去灶堂那边,让胡家妯娌帮忙,给邢小九备一顿宵食。
待走出马厩,他整个人停了下来。抬起头,沉默地往上看,看见一位白衣男子,怀中抱剑,且仰面朝天,孤独地立在马厩顶上。
约莫现了陈景,白衣男子垂下目光,人影一摇,眨眼之间,轻飘飘落到了地面,如同踩了棉花,细微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