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婆子搬过来的杌子上,手有些颤颤巍巍的搭上玉腕,却不禁皱了皱眉,这脉却是小产失血之像,寻了半天脉息,大着胆子开口道:『可否瞧一瞧病人的面色』那婆子却为难的瞟了眼侧面垂下的门帘子,郎中顺着她的目光一瞧,侧面还有间小耳房,垂着团花如意的帘子,却看不清里面到底是什么人。巧月轻轻咳嗽一声道:『闻得医家望闻问切乃是根本,郎中瞧一瞧面色却也应该,只是今日里却不方便,郎中仔细诊脉,瞧着开了药来也就是了』莺声燕语,清脆悦耳,郎中忽而觉得比自己老家村西头,那个有名的浣衣西施的声音还更好听些,却不知道却是什么人,不过也知道,这家里不是寻常之家,倒也不敢冒犯,忙认真切脉,开了药,叮嘱要宽心调养为上,才起身随着婆子出了小院。婆子随手扔给他一块碎银子道:『这是给你的诊金,劳烦了』郎中吓了一跳忙道:『却哪里用的了这许多』婆子笑道:『剩下的算是你的造化吧,要记得不可在外面胡说就是了』郎中一下就明白了,这是给他的封口费,却不知里面那位小产的却是什么人,那个里面说话的女子,又是个什么身份,刚要想再问问,却见那边的小门吱呀一声严严的合上了。2424、下心思暗暗谋亲事谢桥在自己屋子里看了会儿书,又练了几篇大字,就接近晌午了,仍旧过来东正院陪着祖母用午饭。一过了相连的小门,就瞧见廊檐外大太阳底下,大伯母在那里来回走着转磨呢,脚步抬了几抬,都没迈上台阶,不禁暗暗纳罕。若说这大太太却也是个十分精明的,即便不得婆婆的宠,也知道暗地里寻个耳报神,上次谢婆子去她院子里卖了个好,大太太就知道,走谢婆子这条路子有门,谢婆子可是老太太屋子里首屈一指管事的心腹婆子,和巧月那丫头两人一里一外,把老太太屋子里的事,捂了个严严实实,油泼不进。原先大太太自是不敢轻举妄动,一个是老太太跟前的体面婆子,那好东西见得太多了,不像那些上不了台面的贫婆子一样,一点子好处就看在眼里,二一个,也怕谢婆子转手告诉了老太太,那老太太岂不更不待见自己个了吗。可是因前儿谢雅的事情,大太太倒是看的通透了,这老货却是个有着玲珑心思的,估计是瞧着她毕竟是长房长媳,纵大老爷再不成器,将来的谢府势必还要落在她手里,再说还有宝树呢,眼瞅着一天天大了,再寻上一门有助益的亲家,二太太就是拍马也追不上。丈夫不争气,自己修下了个好儿子,这样想来,老天爷毕竟还存了几分公道心的。从哪儿以后,隔三差五的大太太就让奶娘,偷偷去送于她一些小恩惠,前儿个还说把她家的二小子调到宝树跟前伺候,谢婆子听了,可是念着佛的千恩万谢呢,也因此,凡东正院有什么风吹草动,大太太这里必是第一个知晓的,消息灵通的很。这日吃了早饭,大太太正在屋子里和奶娘商议宝树的亲事,把附近几家待字闺中的姑娘,挨个的掂量了一遍,大太太还是觉得何家的大姑娘是个最可心的。要说这何家虽也是富贵家族,却是个难得清净的人家,何老学士年少贫寒,得了当初妻子一族的资助,才得以金榜得中发达起来,故,一生之中,虽也纳了几房妾氏,但所遗子女俱都是嫡妻所出。一子两女,长女就是谢桥的娘,次女就是如今自己的弟媳妇,嫡子也是谢桥的亲舅舅,娶的却是个寒族女子,但也是书香门第出来的,曾经当过谢府西席的名士文人家的女儿,生有一子一女,长子就是何子谦,性子稳重温文尔雅和他父亲整个的脱了个形,长女何玉兰,过了年就十四了,端庄挺秀,性情温和,况且自小和宝树倒是常见面,自是有些青梅竹马的小情分,年纪也合适。何家的次女何玉梅也是个好的,若论长相,比何玉兰生的更好些,年纪和玉兰一般大,略小几个月罢了,自小教养在何夫人跟前,也是个知情知礼的好姑娘,可惜命不挤,毕竟没托生在何夫人肚子里,是个庶出的,这嫡庶就差的远了。大太太这里琢磨着回头瞅个空儿,先和老太太透透口风,若是依了,不用惊动大老爷,直接寻个体面的人前去说和说和,没有不成的道理。她这里计量的好好的,外面小丫头突然回说,东正院底下的婆子送了一盆花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