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冯子京的儿子,看上去也被他娘宠坏了,即便跪在地上,仍能看出颇为勉强,想想也就明白了饿,有这么个娘难道还能教出规矩出息的孩子来吗。怀清瞧都没瞧两人,迈步进了屋,从昨儿起就停了针,因冯子京浑身肿胀的更加厉害,整个人肿的像一个圆滚滚的皮球,身上的皮肤都撑的锃亮,穴道难认,便能认,这时候也无用了。今儿早上怀清来过一趟了,却刚过晌午,冯府的管家就跑了去,说冯子京不成了,怀清这才匆匆赶了过来,怀清进来的时候,冯子京的意识已经有些迷糊,却仍睁着两只眼,嘴里开开合合,仿佛有话要说。怀清从药箱里拿出针灸,在冯子京的人中上缓缓入针,不大会儿功夫,冯子京的意识开始清晰,却仍不能说话,只侧过头,脸朝外,两只眼直勾勾盯着对面的书案。怀清会意,站起来走过去,翻了翻,瞧见旁边的奏折,拿在手里看向冯子京,见冯子京闭上了眼,怀清知道,他想交给自己的就是这个奏折。怀清打开奏折,显见是冯子京最后这几天写的,字迹已经凌乱不堪,好在并没有多少字,他只是举荐了一个人,上面写着是淮扬道周齐。怀清愣了愣,这个人是谁?自己可是从没听过,有心再问清楚,却听余隽道:&ldo;冯大人过世了。&rdo;余隽话音一落,外头那婆娘抓着儿子就闯了进来,到了跟前哭天抢地的号了起来:&ldo;老爷啊,你怎么就去了,你这一走,丢下我们娘俩孤儿寡母的可怎么过啊,你咽气走了,留下个清廉的名声,就不想想我们娘俩怎么活啊,你给朝廷做了多少事,这死了也没人念你半点好儿,我们娘俩可怎么办……&rdo;一边号,一边儿硬往外挤眼泪,可就这么硬挤都没挤出几滴来,那模样儿虚伪至极。怀清面色一沉:&ldo;冯大人刚去,闲在人等在次吵闹像什么话,赶出去。&rdo;那婆娘一听就不干了,壮着胆子道:&ldo;我是老爷的正妻,冯府的夫人,这是老爷的独子,我们娘俩怎会是闲杂人等。&rdo;怀清哼了一声:&ldo;既如此,冯大人的独子留下,至于你,冯大人早已休妻,你跟冯府再无干系。&rdo;说着看向管家:&ldo;还愣着作什么?&rdo;管家一听,忙上前道:&ldo;夫人请吧,别叫奴才为难。&rdo;那婆娘如何肯出去,索性往地上一坐,撒起泼来:&ldo;我不走,凭什么?我是冯子京八抬大轿抬进冯家门的,这辈子都是冯家人,冯子京当了这么个窝囊官,一点儿好处没落上,这会儿死了,还要把我赶出去,是想省了抚恤的银子不成,纵然是皇后娘娘也得讲理……&rdo;怀清给她气笑了,微微低头道:&ldo;说的这么冠冕堂皇,我倒是不知,你这是争名分呢,还是争冯大人身后的抚恤银子?&rdo;那婆娘一愣:&ldo;这有什么分别,我本来就是冯子京的原配妻子,名分是我的,抚恤银子自然也该给我,不然,我们孤儿寡母的怎么过活啊……&rdo;说着,还要号丧,却听怀清喝道:&ldo;再号,信不信我叫人把你扔出去。&rdo;怀清这句话说得极冷,那婆娘再泼,也知道眼前这位不是自己能得罪起的,一句话说不准自己这条老命就没了,急忙住了声,有些惧怕的看着怀清。怀清见她怕了,方开口道:&ldo;虽说你早就被冯大人休了,可看在冯大人的份儿上,我倒是可以奏请皇上封你个节烈夫人,就在这益州给你起一座节烈牌坊,如何?&rdo;那婆娘一听节烈牌坊,几乎立刻就道:&ldo;不……&rdo;意识到自己拒绝不合情理,忙又道:&ldo;妇人实受不起节烈夫人,妇人只为今后的生计,皇上若念及老爷对大燕之功,多赏下几个抚恤银子就是了,我们娘俩往后也不至于衣食无着。&rdo;怀清却道:&ldo;节烈夫人可是有俸禄拿的,这个封赏岂不比多少抚恤银子都强,而且,让益州的百姓都知道你这个节烈夫人的事迹,也有利于宣扬妇德,岂不是一举两得,就这么着了。&rdo;站起来道:&ldo;搭设灵棚,给冯大人致丧。&rdo;说完再不理会那婆娘,抬腿走了。出来之后,余隽才道:&ldo;怎么还要封那婆娘节烈夫人,这种恶妇实在该严惩才是,这么着,可不便宜她了吗?&rdo;怀清道:&ldo;虽说冯大人早已休妻,却容她在府里,以夫人的名份待了这许多年,可见冯大人心里还是念着夫妻之情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