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诀嘴角扯出一抹极淡的笑,缓缓起身,没有再说话,只拖着疲惫的身子出了营帐。
江流与孙复知无声交换了一个眼神,眼里皆是迷茫。
他们都不明白,傅明诀究竟想隐瞒什么?
此时,夜已深,经受过一场劫难的营地在靖安王的指挥下已经恢复了原样,若不是地上的血迹还未来得及处理,压根没人会知道这里刚生过一场混战。
裴钧正领着人回来时,恰好看见傅明诀神情恍惚地走过来。
“殿下,您的伤还好吗?”
傅明诀神色淡淡,深沉眼里像死水般沉寂,“并无大碍。”
只扔下这一句话,他便转身进了凌幼瑶的大帐。
裴钧心生疑惑,却也不好多问,他曾与傅明诀一同征战鞑靼,那时的少年不过十七,性子虽冷,但在战场上杀敌的那份热血,连他也被震撼住了。
后来他驻守凉州,远离京城,与傅明诀再未有过交集,只听闻景王殿下手段狠厉,冷酷无情,是人人敬而远之的煞神。
不过裴钧对这些话并不在意,行军之人,手上难免染有鲜血,旁人对此害怕,也是情理之中。
刚准备出门寻爹的裴策,一眼便看见他爹与傅明诀擦肩而过,随即走了过去。
“爹,您站在这里做什么?”
裴钧闻声回头,看见自家儿子一副吊儿郎当相,再对比傅明诀当年在战场上杀敌时的模样,忽然觉得裴策真不个东西!
“小兔崽子,你还好意思喊我?”
裴策“。。。。。。”
他今天可没犯事,难道是傅明诀向他爹告状了?
裴钧重重哼了一声,道“别以为你在京城干的那些混账事,我不知道,等你大哥回来了,仔细你的皮!”
裴策想起他大哥,当下心头一跳,讪讪笑道“爹,我向来是最老实的,今日元吾卫行刺,我可是护驾有功,您就别告诉大哥了呗?”
“哼,你是什么性子,你老子我能不知道?”
裴钧迈开步子往回走,正色道“我问你,你跟那梁文曜是什么关系?”
裴策一时愣住,而后如实道来“以前一起喝过酒,但他算计过我两回,我便与他疏远了。”
“最好是这样。”
裴策意识到不对,问“他怎么了吗?”
裴钧凉飕飕扫了他一眼,道“今日景王在山顶遭元吾卫袭击,领头人正是梁文曜。”
不用多说,裴策也明白了父亲的意思。
他与梁文曜的关系,全京城都知道,如今对方勾结元吾卫行刺陛下,若是被有心人抓住,定会揣测此次遇袭与他靖安王府脱不了干系。
陛下一向多疑,先前因为冯远善一事,便对靖安王府心生猜忌,如今又生这么件事,有人想在上面做文章,也不是不可能。
裴策细细想来,只觉得后背冒起一层冷汗。
帝王之心,难以捉摸,谁又知道下一个死的人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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