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修昀得知傅明诀受伤后,派人来看过,可他只是静默地坐在凌幼瑶的床边,背脊挺得僵直,从头到尾一言不。
李总管张了张唇,一向巧舌如簧的他,此刻见到这样的傅明诀,也说不出一句话。
最后只得行了礼,轻轻退出了营帐。
傅明诀不知这样坐了多久,从深夜一直到清晨,再到傍晚,银朱来劝过,江流和孙复知都来劝过,可没人能劝得动他。
他就这样坐在那里,眼眸深幽幽的,冷峻的脸上没有一丝情愫。
那种淡然自若般的沉默中,透着一丝鲜血淋漓的戾气,又让他变得诡异阴狠起来。
傅明诀向来杀伐果断,宠辱不惊,从来不会露出像现在这样的表情。
江流去而复返,小心翼翼掀开帘子进来,语气一轻再轻“王爷,陛下请您过去一趟。”
傅明诀依旧沉默,甚至连眼皮都未掀,只抬手轻轻抚平凌幼瑶微蹙的眉心。
每每想起凌幼瑶看向他时,那惊恐无助的眼神,就像是一把钝刀在他心上来回反复地搅动,以甚至于他会向孙复知提出那等疯狂无理的要求。
他想,他大抵真的是疯了。
有些事越是想瞒,越是藏不住。
原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不会再想起来,却不想还是走到了今日。
凌幼瑶在害怕,傅明诀也在害怕。
只不过,一个是害怕自己会死,而另一个是害怕此事会被再次提起。
江流站在一旁,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纠结了半天,还是道“王爷,陛下那边您若不想去,属下替您回了便是,只是您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再这么熬下去,身子会扛不住的。”
傅明诀眸色微深,唇边忽然扬起一抹淡淡的笑“他找本王何事?”
“陛下没说,只让您过去一趟。”
傅明诀垂眸深深看着凌幼瑶,眼神是温柔眷念,轻声说“左右不过是想问本王在山顶生了什么,你去回了他便是。”
“陛下若怪罪,便让他罚本王闭门思过吧。”
“王爷,您这。。。。。。”样真的好吗?
江流汗颜。
傅明诀像是没有听见似的,无比轻柔地抚着凌幼瑶的鬓,道“本王重伤未愈,太医说了得静养。”
“是,属下明白了。”
江流得了令,转身出去了,反正抗旨这事也不是第一回做了,谁叫陛下对王爷向来纵容呢?
傅修昀见到江流并不意外,傅明诀没来是他意料之中的事,也不打算怪罪,只让吩咐下去,说是明日启程回京。
听到回京的消息,众人心中都松了口气。
这次秋狩大抵是所有人最难忘,也是最刺激的一次秋狩。
短短十天日子,从凌泠封妃,到元吾卫刺杀,这哪一桩哪一件不是看得人惊心动魄?
明月和梁文曜先后死于傅明诀之手,河罗也随之落网,前朝遗留下来的毒瘤终于在此刻被彻底拔除。
靖安王此次救驾有功,傅修昀先前对他的疑心算是暂时消失了,按例问过北境的防卫军事后,靖安王便踏上了返回凉州之路。
裴策一直送到浮台山外,才停了下来。
“行了,就送到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