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长兰幽幽一声叹息:“葛老,葛大人,你以为你为什么在我跟前摆谱,真以为杜某怕你吗?是因为蕴儿,是杜某爱屋及乌。”
“你…你……”葛老抖着手,指着杜长兰,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杜长兰迎着他的手指,脸上讥笑更甚:“你知道蕴儿与我感情深厚,你不顾强行分开蕴儿与我,蕴儿会有多伤心,势要达成你的意愿。在你心里你和葛府排在首位,蕴儿只是第二选择。”
杜长兰每多说一句,葛老的身子就哆嗦一下,他脸色青青白白,最后黑如锅底。
杜长兰揭开面前的茶盖,端起茶盏倾泻,茶水如注,洒了一地。
杜长兰看向惊疑不定的葛老,手一松,茶盏摔的四分五裂,惊的葛老眸光一颤。
杜长兰:“茶凉了,待客差了意思,杜某就不喝了。今日之后,葛大人有什么招尽管使,杜某必定立身以待。”
说罢,杜长兰大步离去,留下葛老一人待在凉亭,傍晚的风一吹,他冻了个哆嗦,才惊觉出了一身汗。
瑞二看着亭内狼藉,迟疑问:“老太爷,杜太师是不是识破了……”他扫过碎裂的茶盏。
这是慢性毒药,无色无味。
葛老对杜长兰有所了解,他想杜长兰自负,定然想不到茶水中有毒。
杜长兰与新帝感情太深,有杜长兰在一日,葛家终究落人一步。
无法利用朝廷纷争斗倒杜长兰,不若直接要了杜长兰的命。
葛老已经做好与杜长兰同归于尽的准备,那一壶茶水中悉数有毒。最后两人之死会成为一桩悬案。
葛老要为儿孙挣一条光明宽广路。
杜长兰没说错,在最初认回虞蕴的喜悦过后,葛老权衡利弊后选择了葛府。
且不提嘉帝对杜长兰如何,若论对虞蕴的真心,嘉帝远胜葛老矣。到底嘉帝与虞蕴是亲祖孙。
杜长兰回府时,天色已经黑了。他刚经过前院,便听见撕心裂肺的嚎哭。
初初久等不回父亲,闹的凶着咧,一群人怎么也哄不好。见杜长兰回来,众人齐齐松口气。
杜长兰从妻子手里接过女儿,就挨了一个小嘴巴子,小娃娃哭成了泪人,睫毛濡湿一片。
杜长兰抱着她来回哄,他从前哄惯了蕴哥儿,如今哄娃娃驾轻就熟。
不过一盏茶,初初止了哭,杜长兰温声问:“吃鱼羹好不好。”
小娃娃“啊啊啊”的叫,小手拍打他爹的肩膀,很是气气。
饭后杜长兰又陪女儿玩了一会儿,这才将人哄睡。莫十七心疼道:“你把初初给我罢。”
“无妨,初初不重。”杜长兰示意妻子在对榻坐下,主动提起傍晚之事。
莫十七又惊又怕,“幸好夫君聪明过人,否则换了旁人就真着了道儿。”
杜长兰冲妻子眨眼:“这些日子我故意激葛大人呢。”激的人狗急跳墙,自露马脚。
莫十七忍俊不禁,当初还是皇孙的新帝也是这般激七皇子。果然是父子。
“今日后,你与葛府势如水火了。”
杜长兰捏捏女儿的小手,哼笑:“不好说。”
莫十七:“什么?”
次日葛老再次上书告病,新帝亲自探望,又过了五六日,葛老以身体不适为由上书致仕,退出朝堂。新帝挽留一二便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