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老这话倒是在提醒天朝皇帝,能击退别国入侵是他们血族的功劳,不然天朝早就已经不复存在,也就没有皇帝如今这般趾高气昂,还是收敛些的好。
皇帝自然也听出其中的意思,但君王自古以来就有一股子傲气,就算他深知没有血族就没有天朝,他还是不愿承认。
血族宗老入座后,皇帝只是为他们上了茶水,说是宴请,结果却成了品茶会,不过血族并不在乎这些,反正他们也不需要用膳,在他们的印象里,早就没了吃饭这回事。
不过血族可不是来品茶的,皇帝也不愿与他们闲聊什么,便也就开门见山。
“不瞒诸位,朕今日请你们过来,是想请诸位退出天朝!”
血族宗老也不甘示弱,毫无遮掩的表示:“我们此番前来不过是想完成先祖的嘱托,待事情完成,我们自然会走。”
“怕是要让诸位失望了,辽安乃我天朝大将!与天朝来说是不可或缺的珍宝,诸位是带不走她的!”
“皇帝此言差矣,辽安郡主乃是狐人,天下人人得而诛之!皇帝不会是想袒护她吧?”
“宗老何须如此疾言厉色?她不过就是一个小女子,就算身上有狐族的血脉又能如何?只要她在天朝,便可相安无事。”
“皇帝这话就有些自相矛盾了,你刚刚才说她是大将,自是大将,必当杀伐果决,不可优柔寡断,常年拼杀在战场上也让她的身上沾染上血气,你如何就能保证她一定不会对天下臣民造成威胁?”
……
宫里的舌战还在继续,郡主府里叶懋英及时得到消息:“皇妃,血族宗老入宫了,眼下正与皇帝商议您的事……”
叶懋英倒是无比淡定:“陛下怎么说?”
“皇帝不愿同意宗老的请求,正在与他们周旋。”
“放心吧!”赤松绎突然出现说道:“你们皇帝早就被你蛊惑,他不会同意的!”
女孩疑惑不解:“我如何能蛊惑他?”
男人来到女孩身边坐下,为她挑了一支钗簪在髻上:“你身体里流淌着狐族血脉,只要是见过你的人都会被吸引,你们皇帝自然也不例外。”
女孩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好像有些憔悴,才想起来,这几日她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原来他们喜欢我,不是因为我,而是我体内的狐族血脉……”
赤松绎拿起妆台上的木梳为她整理长,听到女孩的话,不免联想到自己。
当初他不知女孩身上的香味究竟来源何处,直到她的身份真相大白的那一日才知晓,原来他喜欢的一直都是狐族的味道,而非叶懋英本身。
可他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可找了许多理由为她开脱:“我可不是!”
叶懋英灵眸微转,落在铜镜中男人精致的侧脸上,男人接着道:“我喜欢你,是因为你就是你,无论生什么,你都拥有一颗不服输的心,你是灿烂的,是光明的,你的笑是这天下独一无二的宝藏,我清醒当初遇的是你,而非其他狐人……”
“你……”
女孩不知该如何表达她此刻的震惊,这话是他自己的开脱,还是他果真如此想?
男人将女孩纤薄的肩头揽在自己怀中,语气暖软,不带有任何一点杂质:“叶懋英!我从未见过你像如今这般,在我眼中的你永远都是明亮的,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我相信你可以平安渡过此劫,请你也相信我,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好吗?”
“赤松绎……”
“君上!”林霄突然出现,打破了这还算是温存的时刻:“宫里传来消息,皇帝与宗老没谈妥,宗老下令立刻开战,抢夺……”
叶懋英猛地站起身,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问道:“这么快?”
赤松绎也跟着站起身,只不过他的情绪中更多的则是愤怒:“这个没用的东西!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赤松绎说的自然是天朝皇帝祁坤,不过安吉倒是悄悄瞥了一眼君上,满眼嫌弃,心中暗道:“你不也没谈妥吗?还好意思说人家皇帝?切~”
“不行!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安吉,备车,现在就入宫!”
“是!”
叶懋英当即要入宫,赤松绎下意识将人拦下:“眼下这种情况,你就是去了也是无用!”
叶懋英却是有理的:“此事因我而起,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些无辜的人被我牵连!”
“可这是你们皇帝的决定!你不是常说为人臣子就要有一颗忠心吗?你们皇帝要开战,你怎好反驳他?”
话音落,叶懋英激动的情绪稍稍平缓些许,看似冷静下来的她低声道:“我不是要反驳他……”
赤松绎当即意识到不对劲,一把将人揽住:“我知道你想如何!可你们皇帝已经下了决心,就算你去,他也绝对不会将你推出去送死!”
林霄站在一旁瞧着,眸底逐渐浮上一层杀意。
不知为何,他倒是期盼血族与人类相互残杀,这样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与宗老开战,从而为安荣报仇。
“我还没去,你怎么知道陛下不会改变心意?是你说的,陛下被我蛊惑,那我就再蛊惑他一次!一定可以让他同意的!”
“不!你不能去!我绝不同意你去送死!绝对不可以!”
赤松绎死死将人揽在怀中,说什么就是不肯松手。
“你放开!”
“我说过!我绝不放手!”
叶懋英拼了命的挣扎,她不愿看着已经千疮百孔的天朝因为自己雪上加霜。
人类在这世间本就是最脆弱的种族,没有血族那般坚韧,没有狐族那般聪颖,更没有狐人那般团结,如今的境况下也只有为人鱼肉的份。
她绝不会看着百姓因为自己而陷入战火之中,那她将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即便是侥幸存活,等人老珠黄那一日,她也会后悔今日没有勇敢的站出来,去承担原本应当是她的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