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索性踢掉拖鞋,踮起脚尖,双手搂在他颈间,在他的带动下流水行云般舒展身体。
他的手扶着我的腰,掌心微凉,微微低下倨傲的下巴,高傲又坦荡,深情又细腻。
我多想就这样到天荒地老。
一曲终了,他揽着我坐在沙发上,微微喘气,眼神亮的迷人。
我姿态随意,右手撑着沙发靠背歪过头看他,跟他随意谈论起顾雁迟。
他说:“我跟雁迟是在日本遇到的,在北海道的乡下,他当时是个寿司师傅。”
我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看他。
廖长宁被我的表情逗乐,低头浅浅咳嗽了几声,又抬起手边杯子抿了一口参茶掩饰着镇咳,说:“吃喝玩乐,雁迟是个中高手。”
我看到他随意又温柔的牵起嘴角,舒服的眯起眼说:“我之前看川端康成的《古都》和《雪国》,最喜欢的是他在书中描写的京都,还有村上春树,我还看过安妮宝贝的《春宴》——春天看山樱,夏天听蝉鸣,秋天赏红叶,冬天泡温泉,好美。”
廖长宁似乎是临时起意,笑道:“既然你这么喜欢,我们可以过去住一段时间——现在正是赏枫好时节,我吩咐秘书帮你办护照。”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拿放在落地灯下矮几上的手机。
我心下大喜,满脸期待跟他确认,“真的去?”
廖长宁觉得我的样子实在好笑,但却还是轻轻点头应了一句,“嗯。”
我不知说什么好,因为挨着他坐的比较近,长发垂下,扫到他的衣裳。
廖长宁伸出手来抚摸我的头发,笑着说:“现在秋蟹正肥,我们可以先去北海道住几天,然后去京都,或许还可以赶上今年的川越祭。”
这样一来一去就要十几天,我是无所谓,反正学校暂时也无法回去。但是廖长宁一直日程满满,我觉得自己太不懂事,他终日忙碌,还要分出时间陪我旅行,见识这个世界的未知。
我又问他:“那你的工作怎么办,不用做事没关系吗?”
廖长宁的手指拂过我的脸颊,滑过一阵冰凉,他的声音有些低弱,笑说:“我最近太累,你乖,就当陪我度个假。”
我知道他是为了让我宽心,只握着他的手背,皱眉问道:“怎么这么凉啊?”
我看他只穿一件单衣,连手掌心都是凉的。
又问:“你的外套在哪里?”
他随意笑笑,靠在沙发椅背上使唤我:“上楼去卧室帮我拿过来。”
我拿了外套出来站在二楼凭栏而立,看沙发上坐着的廖长宁。
他一言不发望着窗外,整个人都放空,巨大落地窗外星夜灿烂,灯火辉煌,无边落寞。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觉得他整个人都显得倦意沉沉。从上次我阑尾炎住院之后开始,我就一直觉得他有点心事重重。他不愿意说,我也不敢问。或者根本是我的潜意识作祟,我隐约知道似乎有什么即将脱离我的掌控走向不可预知,但我不愿破坏此刻的美好。
哪怕只是如陷入黑暗之前的绚烂的火烧云一般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盛。
当你远离日常熟悉的环境,到一个陌生而风景相异的城市时,暂时放下很多原本让人困扰的烦念,就会很容易被沿路的景致的美丽所感动,从另外一个角度想旅行的治愈功效也是如此,在远距离的旅途中,很多苦恼,都变得渺小的微不足道。
我就是如此。
我第一次长途飞行,很多事情都觉得新鲜。
廖长宁也不觉得厌烦,眼神中淡淡温和疼宠意味明显,我在他面前越来越纵情恣意。
他在飞机上一直补眠,所以下飞机后整个人都神采奕奕,米色的浮薄亚麻衬衣,浅色长裤,胸前挂一个轻便简洁的香槟色哈苏,不动声色的盛气凌人。
先到札幌。
第二天在酒店楼下吃了京都式早餐,白饭搭配鱼肉豆腐和简单蔬菜,口味清淡,每样只有一点,量少而做工精致。在初秋还有些闷热的天气下,倒是非常适合的餐式,小菜都很爽口,吃下去身体也不会觉得有负担。
廖长宁难得的有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