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慢慢行进在雪地上,朝着先前南越驻扎的方向,无不是一深一浅踩在雪窝窝里,很快便湿透了半边衣服,一时分不清是雪水还是汗水。
下了山,丹素就不再跟着队伍走了,而是紧挨着山壁往驻扎地靠拢,既能躲开北盛大军的视线,又能尽可能高的占据有利地势,观望山下的动静。
丹素远望过去,南越驻扎那处一片死寂,像是从未有人涉足一般。
越是这样,反而越是反常。
先不说南越大军是不是都驻扎在这一处,就算雪崩时所有人都在山脚,也不可能没有任何察觉,更不可能所有人都来不及逃跑、最终都被大雪淹没。
北盛大军似乎也觉察出不对,从最开始的兴致勃勃已经转为战备状态,连脚下踩雪的声音都轻了很多。
战场上,没有人不是血肉之躯,性命只有一条,没有人不惜命。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他们最后一战,也是生死决战,更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丝毫不敢松懈。
北盛前军,带头的将领一脸戒备“王爷,您说他们会有多少人能活着?”
京墨的神色也很严肃,做了个让后军和中军散开的手势,道“半夜起袭,又是难以躲避的雪崩,顶多三成。”
南越有四五十万大军,留下三成的兵力也有十几万人。
长龙般的队伍终于行至南崖下,所有人都散开,试图从一片白茫茫中寻找曾有人生活的蛛丝马迹。
寂静,唯有呼啸的冷风毫无遮挡。
丹素远望着,呼呼的声音入耳,竟让她有些不自觉打冷颤。
也不知道祝余那边怎样了,但是一边琢磨着,一边观察着空旷之处京墨那边的动静。
大军搜查完驻地,开始小心翼翼往北边紧挨着山体那处移动。
靠近山边的这一侧,林子还是太密,如果藏人的话,对北盛很不利。
大军凌晨出,再加上身体疲乏、缺吃少穿,在同等兵力下对战南越未必有什么额外的优势。
然而行军打仗从来没有上天眷顾的幸运。
在北盛大军距离山林越来越近的时候,从林子里突然传出悠久绵长的哨音,丹素拧紧眉头,识别出这是南越特有的哨音。
北盛大军顿时有些乱了分寸,只听得哨音却未见到有人出来,一时人心惶惶不安,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京墨亦是没有动作,静静地等待哨音结束,周遭再度恢复一片静寂。
丹素摸索着往近处挪动,她也不曾见过战场上的哨音,只听说过南越的哨子能当临阵交流下令的暗号。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南越的兵力比较分散。因为只有兵力分散,才需要一个穿透力很强的哨音做统一指挥的暗语。
丹素能想到,京墨自然也想到了。
只迟疑片刻,京墨就指挥着众人围成了层层的包围圈,保证四面八方的来物都能抵挡。
一哨音过,刚歇了不过一息,二声三声哨接连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