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授忿忿跺脚:“大司马的勤王兵马早就去鲁阳了,公孙瓒若真的有会盟讨董之心,为何不跟大司马的骑兵一并前往?”
闵纯愣住:“公孙瓒跟大司马素来不和,自然不会一并南下。”
沮授握紧了拳头:“你也知道公孙瓒跟大司马不和!若你是公孙瓒,大司马要会盟讨董,你还会跟着去吗?”
“自然不会,去了岂不是受大司马节制?”闵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随即再次愣住。
一股寒意自脚底滋生,闵纯的语气也有些颤抖:“所以,公孙瓒出现在钜鹿郡,是冲着韩使君来的!”
“这是假途灭虢之计!”
沮授摇头:“不,这是袁绍谋夺冀州的计划!制造一个韩使君不能抵挡的外敌,让韩使君主动让出冀州!”
“如此一来,袁绍不用背负背盟的骂名,顺理成章的当上冀州牧!”
闵纯惊呼道:“袁绍不怕公孙瓒恼羞成怒吗?”
沮授冷哼:“倘若公孙瓒也是袁绍想要除掉的目标呢?除掉公孙瓒,大司马不仅不会怪罪袁绍,反而会因为袁绍除掉了幽州的一个内患而感激袁绍。”
“一石二鸟,好狠的算计啊!”
闵纯顿时有些慌:“倘若真如公与兄猜测,邺城岂不是危险了?”
就在此时。
长史耿武急急来寻闵纯:“别驾,出事了,公孙瓒将兵马驻扎在邯郸城,遣人送信给韩使君,要让韩使君献出城池,否则就打破邺城!”
“韩使君急召别驾议事。”
闵纯脸色大变:“真让公与兄猜中了!”
耿武见沮授也在,不由疑惑道:“别驾,什么情况?猜中了什么?”
闵纯将沮授的猜测告知耿武,惊得耿武睁圆了眼睛:“不好!我来的时候,郭图和荀谌等人,正在劝韩使君邀请袁绍助阵。”
沮授猛地一按剑柄:“果然不出所料。荀谌、郭图等人,早已经暗投了袁绍。伯典、文威,我们得立即去见韩使君,述说袁绍的阴谋!”
闵纯也不敢怠慢,当即跟沮授和耿武一道前往州牧府。
而此时。
荀谌正在卖力的游说韩馥:“使君,公孙瓒统帅燕、代骑兵驻扎在邯郸城,军锋锐不可当。”
“若不能请袁太守相助,我等实在是为将军担心啊!”
韩馥心中惶恐不安:“老夫是冀州牧,跟袁绍约定分治冀州,难道袁绍还会坐视不理吗?”
荀谌又道:“韩使君,你跟袁太守本有赌约,谁赢了谁当冀州牧。如今正值春耕,袁太守又岂会出兵?自公孙瓒南下,韩使君跟袁太守的赌约就已经输了啊。”
韩馥心中不甘:“友若,老夫待你不薄,你又跟老夫同郡,可有良策?”
荀谌叹道:“使君啊,容莪问你几个问题。”
“论宽厚仁义,聚天下豪杰归附,使君比得上袁太守吗?”
韩馥摇头:“自然是不能比的。”
荀谌又问:“论临危吐决,智勇过人,使君比得上袁太守吗?”
韩馥叹气:“比不上。”
荀谌再问:“那论世布恩德,令天下士人受惠,使君比得上袁太守吗?”
韩馥蹙眉:“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众多,如何能比得上?”
荀谌轻笑:“袁太守世间豪杰,使君有三个方面不如袁太守,却又长期位居袁太守之上,袁太守又岂会甘心屈居于使君麾下?”
“倘若袁太守跟公孙瓒合力夺取冀州,使君是挡不住的。”
“与其城破身死,妻小受人凌辱,倒不如将冀州让给袁太守求一个美名!”
韩馥惊愕的看着荀谌:“友若,你竟要劝我让冀州给袁绍?”
郭图亦是出言道:“韩使君,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局势,使君挡不住公孙瓒,也挡不住袁太守,难道真的要死战求一虚名吗?”
辛评也近步劝说:“韩使君,我等身为同郡乡人,这才替你思考保全身家性命的上策!”
“你本是袁氏故吏,让位给袁太守并不可耻,能保冀州无恙,又能得到美名,还有什么可以犹豫的呢?”
韩馥骇然起身,颤抖的指着荀谌、郭图等人:“老夫待你们不薄,又委以重任,你们竟然心向袁绍?”
荀谌叹气:“韩使君,你还不明白吗?冀州大势在袁太守,你坚持又有什么意义呢?”
韩馥顿时有些泄气,沉默不语。
就在此时。
沮授、耿武和闵纯大步而来。
“奸邪小人,也敢在此卖弄口舌。”
“冀州虽鄙,带甲百万,谷支十年。不论是公孙瓒还是袁绍,都是孤客穷军。”
“待其粮草断绝,自然会退去,何须将冀州献给袁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