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沮授咬牙来见别驾闵纯。
昔日的下属,变成如今的上司,沮授平日里是不想跟闵纯来往的。
但如今事态紧急,沮授也不得不拉下脸面来见闵纯。
闵纯倒是对沮授这个老上司颇为尊敬,连忙邀请沮授入内:“公与兄,韩使君只是一时义愤,待其气消了后,愚弟就向韩使君请求此去别驾一职,再让给公与兄。”
沮授见闵纯没有因为当了别驾就骄矜,轻叹一声:“伯典之才,足以胜任别驾一职。只是我今日愁苦的,另有他事。”
沮授言简意赅的将田丰秘密来邺城以及对袁绍的相关推测告诉闵纯。
闵纯轻笑:“公与兄,这推断有些危言耸听了。”
“你要说其他时候,袁绍会谋夺冀州,我还能信。”
“但唯独这个时候,袁绍肯定是不敢的!”
沮授愣住:“此话怎讲?”
闵纯坦然道:“右北平太守公孙瓒,响应了袁术的讨董檄文,正借道冀州往鲁阳而去。”
“袁绍若敢谋夺冀州,韩使君就可以向公孙瓒求援。”
沮授骇然起身:“公孙瓒到冀州了?什么时候的事?”
闵纯一愣:“都已经到了钜鹿郡了,韩使君还准备在邺城设宴款待公孙瓒呢。”
“不好!公孙瓒肯定不是去鲁阳会盟讨董的!”沮授脸色大变:“怪不得我跟元皓兄一直猜不到袁绍会用什么方式来谋夺冀州。原来是跟公孙瓒联手了!”
闵纯还没反应过来:“公与兄,你说得我越来越听不懂了。”
沮授忿忿跺脚:“大司马的勤王兵马早就去鲁阳了,公孙瓒若真的有会盟讨董之心,为何不跟大司马的骑兵一并前往?”
闵纯愣住:“公孙瓒跟大司马素来不和,自然不会一并南下。”
沮授握紧了拳头:“你也知道公孙瓒跟大司马不和!若你是公孙瓒,大司马要会盟讨董,你还会跟着去吗?”
“自然不会,去了岂不是受大司马节制?”闵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随即再次愣住。
一股寒意自脚底滋生,闵纯的语气也有些颤抖:“所以,公孙瓒出现在钜鹿郡,是冲着韩使君来的!”
“这是假途灭虢之计!”
沮授摇头:“不,这是袁绍谋夺冀州的计划!制造一个韩使君不能抵挡的外敌,让韩使君主动让出冀州!”
“如此一来,袁绍不用背负背盟的骂名,顺理成章的当上冀州牧!”
闵纯惊呼道:“袁绍不怕公孙瓒恼羞成怒吗?”
沮授冷哼:“倘若公孙瓒也是袁绍想要除掉的目标呢?除掉公孙瓒,大司马不仅不会怪罪袁绍,反而会因为袁绍除掉了幽州的一个内患而感激袁绍。”
“一石二鸟,好狠的算计啊!”
闵纯顿时有些慌:“倘若真如公与兄猜测,邺城岂不是危险了?”
就在此时。
长史耿武急急来寻闵纯:“别驾,出事了,公孙瓒将兵马驻扎在邯郸城,遣人送信给韩使君,要让韩使君献出城池,否则就打破邺城!”
“韩使君急召别驾议事。”
闵纯脸色大变:“真让公与兄猜中了!”
耿武见沮授也在,不由疑惑道:“别驾,什么情况?猜中了什么?”
闵纯将沮授的猜测告知耿武,惊得耿武睁圆了眼睛:“不好!我来的时候,郭图和荀谌等人,正在劝韩使君邀请袁绍助阵。”
沮授猛地一按剑柄:“果然不出所料。荀谌、郭图等人,早已经暗投了袁绍。伯典、文威,我们得立即去见韩使君,述说袁绍的阴谋!”
闵纯也不敢怠慢,当即跟沮授和耿武一道前往州牧府。
而此时。
荀谌正在卖力的游说韩馥:“使君,公孙瓒统帅燕、代骑兵驻扎在邯郸城,军锋锐不可当。”
“若不能请袁太守相助,我等实在是为将军担心啊!”
韩馥心中惶恐不安:“老夫是冀州牧,跟袁绍约定分治冀州,难道袁绍还会坐视不理吗?”
荀谌又道:“韩使君,你跟袁太守本有赌约,谁赢了谁当冀州牧。如今正值春耕,袁太守又岂会出兵?自公孙瓒南下,韩使君跟袁太守的赌约就已经输了啊。”
韩馥心中不甘:“友若,老夫待你不薄,你又跟老夫同郡,可有良策?”
荀谌叹道:“使君啊,容莪问你几个问题。”
“论宽厚仁义,聚天下豪杰归附,使君比得上袁太守吗?”
韩馥摇头:“自然是不能比的。”
荀谌又问:“论临危吐决,智勇过人,使君比得上袁太守吗?”
韩馥叹气:“比不上。”
荀谌再问:“那论世布恩德,令天下士人受惠,使君比得上袁太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