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远飏海外
江一鹭欢喜不尽,说
“今夕何夕,遘此吉遇。我早已更名埋姓了,称作何灵,庄兄以后还是以这伪托的名称呼我,较为安妥。哦,能和你朝夕相处,对我既属福份,也是难得的机缘。你的地蹚功,可是誉满江湖的,威力之大,直可通神,寻常武夫,轻易不得近身。今日不敢祈兄台稍露一二,以后则可常常领略了,能不快乐煞人!”
第二天,庄鲲便在邸中挑了一个独院,把江一鹭安顿下来。除了嫡亲之外,仆从帮工人等,都只知道他的名字唤作何灵。两人相敬相惜,见了面,不是品茗闲聊江湖故事,就是切磋武功。那份情感,不是兄弟,却胜似兄弟。
其实江-鹭的家境,亦颇豪阔。以往,他既有钱,亦有闲,不打理钱财出入,唯用心习艺。武功仅为其一。另有一技,也很了得,乃是擅长以水边拾来的卵石,刻镂人物,往往几刀下来,就能使人物相貌气质毕现,有点像今日漫画家的作品。
巧得很,这类杂艺,庄鲲亦深而好之,不过非取材于石,而是取材于竹。弄到可意的竹料,尤其是宿竹硕根,他便能雕出玲珑的器玩。人物刻镂方面,亦是精於拿捏特征,几刀下去,便能完足表现出人的形貌与态度来。
於是,两人更多了一项同好,也常常彼此观摩,互授心法。有时还合作一些大一点的精致物件。庄梦晓视如珍宝的灵芝如意笔筒,便是其一,成了他凭以寻找江一鹭爷爷的信物。
江一鹭唯-与庄鲲不同的是,他往昔在自己家里,就不甚花功夫理财,虽则他在这方面也颇有天赋。大部分时间,是游历名山大川,以一双脚板丈量天下。他的心,是常在丘壑之间的。这回和庄鲲相处投契,才受了影响,很愿襄助庄鲲经营。而庄鲲呢,亦受了江一鹭的熏染,开始抽一些闲暇,四处走走,徜徉於山海田原之间。后来江-鹭手刃的那恶霸的都统儿子,和流寇屡屡冲突,被杀,江一鹭不必藏匿身份与名姓了,便引着庄鲲去游历了长白山下的几个县。于是才有了受桓仁太极图启迪而建五行园的构想。
最后,江一鹭於-九四七年离开故土,远渡海外,则另有因由。庄鲲亦有明载,但语焉不详,仅数句,曰“政府一官员,劣甚,掠财赀,奸女子,天人共愤。一鹭兄怒除之,遂飏于海外。”
江一鹭远赴海外之前,当地衙门,曾遣人至庄宅捜捕。然而,终无获。原来江一鹭除掉那官员之后,并没回庄邸,怕对庄鲲有所牵累。初时,庄鲲亦不知其栖身何处,突然忆起,两人在浮山夜话之时,江一鹭有言,紧急时可於塔中匿身。去而寻之,果在。经一番讨论,江一鹭逋亡海外。庄鲲挽留不住,乃从银行取出偌多汇票,让江一鹭携走,供其海外展之用。又将五行园等处资产之契卷,剖割约三成以馈赠之,期望或有事平之日,江一鹭可归来经营……
记述至此而辍。庄鲲怅然叹曰
“噫吁痛哉,世事难逆,吾与彼率尔一别,竟成永诀乎?兄弟参商,日夜萦室旁徨,徒增不了之牵念。可悲也夫!可叹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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