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不仅村长大胆了起来,连邹鸣也涨了不少脾气,他挺直腰背,恨不得用鼻孔看人,说话还句句不忘附和他爹。
阮泽以为小赖会阻止两人,后者却罔若未闻,带着村长二人,径直朝着后山的方向赶去,阮泽觉得心累,他们不会又要爬一遍后山吧?那弯弯曲曲的山路,他真的不想再走了。
第一次失去威慑之力的容野舟显然也没料到这样的情景,他皱起眉:“他们的记忆出了问题。”
阮泽问:“忘了你杀过他一次?”
“嗯。”
容野舟远眺,“被祂现了。”
这句话说得很轻,阮泽没有听到,因为他现顾婶不见了,刚才就在他旁边,一转眼人就没影了,问那四名玩家,他们也说没有看见。
小赖和他两个尽职尽责的跟班走得很快,阮泽跟了一阵,庆幸他们没有上山,而是去了祠堂。
祠堂门口现在挤满了人,一见小赖这条大黑蛇出现,人群忽然沸腾起来,大多是被吓的,转而看到村长,人们还是能稳住没有直接逃走。
村长吆喝着让众人让出一条路,小赖畅通无阻地进到了祠堂,紧接着,祠堂的门从里面关上,把阮泽几人和其他村民都拦在了外面,众人百思不得其解,是在搞不清这村长在干什么。
阮泽试着推了推门,现无论怎么用力,门都纹丝不动。
换容野舟上,结果也是一样。
“完了,这要是他们在里面密谋大事,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不是坐以待毙吗?”
容野舟没回话,反手拿出候月,朝着祠堂大门比划两下,确定好距离后,一刀劈下!门板应声而裂。
阮泽给他点了个赞。
“你们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哗啦啦一行六人,全冲了进去,以容野舟为中心,一字排开摆出阵型,阮泽吼道:“别做无谓地挣扎,放下武器!”
他们身后,裂开的门悄无声息恢复了原状。
小赖盘踞在摆放灵位的台子上,而那些灵位,则随意散落在地,这可是对先祖极其的不尊敬,放在黑石村任何一个本村人身上都受不了,作为村长,他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还反过来对他们这群突然闯入的人一顿呵斥。
在对峙的两批人中间,邹鸣正奄奄一息躺在地上,他吃力地将自己撑起来,昂头对上小赖的视线,冷笑连连:“你以为杀了我,他们就会信奉你吗?做梦!你不过是一条黑蛇,化不了龙,就永远是精怪!黑石村会把精怪当做守护神?”
小赖微微低下头,拉进自己与“邹鸣”的距离,嗡嗡的声音在祠堂中回响。
“只要吃了你,我自可以化龙。”
阮泽一惊,原来小赖打的是这算盘,但是,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容野舟,按理来说,他俩不是应该被玩家杀了吗,怎么现在还活蹦乱跳,搁这儿讨论以后黑石村谁做主?”
“而且,”他啧了一声,“双方都没有抓住重点,黑石村需要的是解除诅咒,显然他们都不行,争来争去,谁也赢不了。”
他说话时,没有特意注意音量,这些话被小赖和山神完完全全听了过去,成功让自己成为聚会主角。
小赖鼻间喷出一口气:“只要我化了龙,诅咒随手可解。”
口气不小。
容野舟嗤笑一声:“被重置记忆,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小赖勃然大怒。
“区区人类,竟敢大放厥词!”
小赖现在说话文邹邹的,阮泽都有些听不习惯。比如看来,玩家面临两种选择,一是赌一把,帮助小赖吃掉山神,让他成功化龙,然后解除诅咒。二是再赌一把,把小赖和山神一起干掉,然后从诅咒的根源——黑石村找起。
阮泽把这两个选项抛给四名玩家,让他们先做决定。
四名玩家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选择,万一选错了,说不定还会把小命搭进去。
“不如……你们两位选吧,我们跟着你们就行了。”
阮泽点点头,转头看向容野舟。
容野舟指向门口,“等等,关键人物马上就来了。”
所谓的关键人物,就是顾婶,她背上背着一个人,准确的来说,应该是一具尸体,那是给阮泽他们讲过有关顾婶过去的屋主人,也就是黑石村的“神使”。
她关上门,把尸体靠在门框上。
“我给你们讲讲这个村过去的故事。”
众人不明所以,不过看小赖和山神都安静了下来,也只好静观其变。
顾婶的故事,从她还没进去黑石村开始。
十五年前,顾婶只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同样不安于平凡的她,始终抱着“有一天自己也能出去游历各地”的美梦来支撑她乏善可称的生活。某天,一个号称野外探险的队伍找到了她,希望她能加入。
她加入了,认识了不少志同道合的朋友,然后一起去到一个叫黑石村的古老村落。
黑石村已经存在百年,无论外界如何变迁,里面不受影响似的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从不与外界联系,但凡是其他人进入黑石村,都会被那里安居乐业的生活所吸引,然后彻底沦陷,再也不想离开。
然而,实际并不是这样,黑石村的人野蛮而不讲理,刚进村,他们的衣服、吃食就被洗劫一空,确定他们没有武器和多余的行李之后,才放任不管。
没有生活必需的东西,探险队的人只能寻求村里人的帮助,有人和蔼,有人凶恶。但,好歹,他们暂时度过了一个安全的夜晚,并相约第二天天一亮,就往外走,逃离这个地方。
意外出现在夜晚,探险队里的一个孩子突然不见了,人们四处寻找,然后在后山祭台看到了他的尸体。
众人吓破了胆,认为这些村民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屠夫,便在下半夜就跑出了黑石村。然而,黑灯瞎火,在没有任何照明的情况下,不少人落入了早就准备好的陷阱中,手脚不能动弹的人,被追寻而至的村民送上了祭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