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的要紧事,就是找出你们自己诅咒自己的症结,然后解决它。”
阮泽和村长说了一句之后,走到井边,敲了敲坚硬的黑石井壁。有容野舟在场,料想那山神应该是不敢说谎话的,而且,阮泽也觉得,就那实力相当一般的山神和小赖,想要诅咒整个村子,怕是有些困难。
不一会儿,小赖扭着身子从水里钻了出来,看到阮泽,眼睛亮了起来:“你来找我啦……”
原本是欢乐的语气,在容野舟出现的一瞬间,跌入谷底。
阮泽也没在意,招呼他上岸,和村长好好谈谈,小赖好像有些犹豫,他安慰道:“我看村长挺喜欢你的,别怕,上来吧。”
小赖围着井饶了好几圈,再舔舔身上的伤,在阮泽鼓励的目光中,磨磨蹭蹭顺着垂在井边的树枝爬了上去,百年老树固然根深叶茂,但比上小赖,就稍显逊色了。此等庞然大物突然出现,邹鸣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打着哆嗦躲到了他爹身后。
村长激动异常:“是真的!是真的!”
没人知道村长在说什么,小赖自然也不知道,当村长全然不顾他身上的腐烂与恶臭,扑到他身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时,他显然也懵了。
甩了甩尾巴,却不敢动脑袋,因为他一动,柔弱娇小的村长怕是会被他甩出去。
还是顾婶给力,一脸沉重地上去拍拍村长的肩膀:“老不死的,你有点假了,赶紧松手,大家还有正事要干。”
村长抹了一把脸,倔强道:“我只是有点激动而已。”
阮泽歪着头:“能问问为什么吗?”
容野舟晃了晃两人还牵着的手:“你现在像一只可爱的猫。”
然后他就失去了猫爪子。
“是他救了我啊!是他救了黑石村啊!”
和阮泽的猜想不谋而合。村长继续说道:“我还小的时候,不小心掉进了井里,周围没有人,我以为我死定了。但没有,是一条很大很大的蛇把我扔了上去,我记得!”
村长说话时总喜欢一惊一乍,语气也时强时弱,不过这也能很好地体现出他的激动。小相比之下,小赖就淡定多了,他十分矜持地点了点头:“举手之劳而已,我救过太多调皮的小孩子。”
那这样看来,小赖也不坏。
他像个孩童一样,小心地藏着心底的欢喜,还要硬装作不在乎的样子,还有点可爱,像只可爱的狗狗。
惊觉自己被某人带偏,阮泽及时打住。
高兴之余,小赖也是有些怨气的:“那你们为什么只关心那个坏山神?他什么都没干,却有好多好多祭品。”
村长叹气:“我也没有办法……”
他不说,顾婶就又挑起解说的担子,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小赖,小赖听完,气愤得不行:“他果然是个坏蛋!”
泄完愤,他忽而看清顾婶的脸,惊呼:“是你啊,我记得你!你背着我偷偷跑了,都不回来看我!”
顾婶不解:“你这条小黑蛇,在瞎说什么呢?”
看来这顾婶是打算装到底了,就是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这称呼,小赖听了怕是想打人。
正如他所想,小赖爆:“我不叫小黑蛇,你,你懂不懂礼貌?!”
“你一条蛇还跟人讲礼貌,稀奇咯。”
看顾婶一点都不怕对方,甚至还在镇定自若地跟他斗嘴,邹鸣很是佩服,他问他爹:“这大蛇是什么东西?”
村长吹胡子瞪眼:“什么大蛇大蛇!这是我们黑石村的守护神!”
邹鸣木讷地哦了一声,然后追问:“那我们怎么称呼这位守护神?”
这倒是把村长问住了。
阮泽听到他们的对话,“小赖啊,我们都是这么叫他的。”他指了指自己,还有旁边的容野舟。
“而且他自己也认同了小赖这个名字。”
顶着众人探究的视线,小赖免为其勉,点头承认。
但村长是不敢这么叫的,他双手合十,满脸虔诚:“尊敬的守护神,请您告诉我们,怎么才能解除黑石村的诅咒?我们需要走出这个村子,需要去外面。”
没想到,小赖突然沉默了,再开口时,他的语气不复天真。
“为什么要出去?”
轻飘飘的问题,听不出情绪。但阮泽心头一跳,直觉要出大问题。容野舟反应比他快,一脚踹在呆在原地的村长,以免他被处在暴走边缘的小赖误伤。
“为什么要出去?为什么要出去?”
小赖不厌其烦地重复着这个问题,带着腐蚀性的粘液从他伤口处低落,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坑,刺鼻的气味霎时弥漫开来。顾婶早就察觉不对劲,一手拎一个,带着邹鸣和村长跑路去了。
剩下两个看戏的玩家来不及躲避,顿时就被粘液敷了全身,痛苦的尖叫声让人忍不住起鸡皮疙瘩,与他们同行的玩家想要救人,却碍于支线任务,犹犹豫豫不敢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