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金家困住了玉棋,是玉棋选择了金家。
正如她高谈论阔对自由的见解一般,她不是不能自由,而是自由地选择了留在金家,她当然可以撒手而去,并非是对金世风的爱慕,也并非是金夫人对她有恩,更不是因为凡间的夫妻身份,而是因为她选择如此。
并未迫于无奈,她有的选择。
她选择了听从,顺从,她选择了留在金世风身边,选择了去帮金世风治病。
旁人看上去她很委屈,处处受了欺凌,可不论是言梳还是顾秋说金家人对她不好时,她都摆手称不,亦为金世风辩解。
她自己的心里,其实一点儿也不委屈,这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她未困在局中,她看着全局。
见言梳的表情,宋阙就知道她懂了,手中的《望都夜十二卷》似乎也没那么吸引人了。小书仙方才气鼓鼓地与金世风说话的模样还在宋阙跟前挥之不去,他无奈地叹口气道:“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什么?”言梳立刻被宋阙转移了注意力,不解地歪头等他提醒自己。
宋阙道:“你说,你以后尽量不可爱给别人看。”
言梳闻言,脸颊烧红,耳尖透着薄薄的粉色,双手开始无措地在袖子里扭来扭曲,她低声道:“我没有在旁人面前故作可爱吧?”
“虽是无心,可你嘟嘴的样子却还是叫人见了心生欢喜。”宋阙没忍住伸手点了一下她的额头道:“所以我要罚你。”
“啊……”言梳顿时噘嘴表示自己分外委屈了,她道:“那你打算罚我什么?”
宋阙但笑不语,越是如此,言梳就越心慌了。
她索性站了起来,两步小跑地跳到宋阙身边挨着他坐下,一张小脸因为皱眉看上去可怜兮兮的,杏眸中倒映着宋阙的脸。
言梳问:“罚我修炼?我很努力,不用罚,一定会乖乖修炼的。”
“还是让我看书?只要……只要不是《开国志》那种看了就犯困的书,我能看完。”
“不然是抄书?抄书……也行吧,只是你不许再说我的字难看,你上次说了我,大大打击我写字的信心,如今都不想提笔呢。”
宋阙噗嗤一声笑出来,没忍住捏着言梳的脸颊,他下手很轻,指腹触及到的柔软叫他心里化成了一汪温水,流淌四肢百骸。
“你尽为偷懒找借口,我何时说过你的字难看了?”宋阙道:“我只是说了你其中一个字写歪了罢了!”
宋阙捏言梳脸颊的拇指贴近她的嘴边,言梳知道他是逗自己玩儿呢,捏得一点儿也不痛,还有些痒,她想伸手抓一抓,可碰到了宋阙的手腕,于是没忍住舔了舔嘴角干燥处,粉嫩的舌尖却触到了宋阙的拇指。
那一刹宋阙猛然收回了手,竟没敢对上言梳的目光,压低嗓音道:“带你去坐画舫。”
言梳啊了一声,脸上的担忧转瞬成了欣喜,她顿时张开双臂抱住了宋阙,兴奋地在宋阙的左臂上蹭了几下,前襟衣衫皱了都浑然不觉。
言梳下巴磕在对方的肩膀上双眼灼灼地盯着他宋阙的侧脸看。
眉眼弯弯,笑意难掩。
言梳道:“这哪儿是惩罚啊,这是奖赏!”
第66章作别你学坏了。
言梳前两日才见有人在青楼后排的小湖面上乘坐画舫听曲儿看夜景,自己本也想去的,可宋阙说那是文人骚客的消遣方式,不适合她。
后来言梳听客栈里的人说才知道,画舫夜游不是不适合她,而是画舫多为青楼女子揽客用的,富家子弟乘画舫请名妓上船颠鸾倒凤,花魁乘坐画舫也是为了给湖边一排排秦楼楚馆内赏湖景的达官贵人挑选。
也不是没有人专门乘画舫游湖,但多选择白日。
言梳还以为宋阙顾忌这些,不会带她去的,没想到宋阙竟说这是惩罚,可高兴坏了言梳。
她对漂亮女子没太多兴趣,对那些王孙贵胄也无兴趣,可对于夜间游湖观两岸笙箫,夜灯灿灿星河万里有兴趣得很。
言梳问他:“那我们什么时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