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城的都得给司家面子,谁也不敢在他们的地盘上生事。
等人彻底离开后,丁清才扯了扯周笙白的袖摆。
她背对着对方,微微低下头,叫人看不清表情,只是紊乱的心跳声有些明显,周笙白听见了。
“老大,我们先别回去了。”丁清道:“多待一天吧。”
周笙白眼神微沉,方才他就要和丁清一起离开风端城了,周笙白不会认为是孔御留住了丁清,能让她改变主意的,应当是方才骑马路过的男子。
叫……谢嵐。
见周笙白迟迟没说话,丁清比出一根手指道:“一天,就一天!”
孔御不会看人脸色,此时插嘴:“留下来多好啊,丁姑娘可以和周堂主碰面,还可以看比武招亲的精彩。”
丁清嗯了声:“的确要去擂台见识一番司家的比武招亲了。”
丁清的请求,周笙白没有不答应的,一条街两人还没走出一半便又退回。
身旁孔御不停聒噪,想让他们往前去两条街,住进中堂的客栈里,只是丁清和周笙白皆没理他,一路废话回去,孔御身后的两个侍卫都没眼看了。
司家的比武招亲共要比试七天左右,在丁清和周笙白来前就已经淘汰了一批人,那些三教九流的在擂台上留不住,便都在台下观望,学习他人的本事。
几个世家公子都是最后到的,说是司家不看重身份地位,可到底还是给予了世家特殊优待。
先前洗出了三十多个能力与相貌品行皆是不俗的男子,司家将他们安排在了同一个客栈内休息,今日是最后一天,明日便是世家公子之间的比试。
独身的游侠与世家公子之间各留十人,再分别一对一进行比较,最终胜出的便可以当场与司千语定亲。
回去客栈后丁清一整天都有些胸闷,不论做什么事她都会不经意想起早间在街头瞧见的那名男子,分明是不曾见过的容貌,却轻易便记住了对方的笑容。
胸腔里的鼓动像是随时要从口中跳出来,丁清伸手按着心口位置,深吸了几口气。
她心不在焉,周笙白不会看不出来。
丁清并未事事都与周笙白坦白,至少她将她的过去藏得很深,若非是天石镜中的观像,周笙白不会了解她的过去。
说到底,无非是因为赵煊消耗了丁清的信任,使她不再轻易向人展露自己的伤口。
周笙白不想逼她,可他心里也急。
沉闷的酸胀感像是从心口传至四肢百骸,就连呼吸都带着烦躁郁闷。
晚间二人沐浴后,周笙白将人抱在怀里时才觉得踏实了些许,可这一夜丁清没睡。他陪着她没睡,掌心贴着对方纤瘦的腰,把人捞进怀里抱紧了些,直至天明。
次日一早,风端城中的擂鼓声敲响了。
那是六个门高大鼓,围在了比武招亲的擂台上拦着半圈,鼓后坐着司家的老堂主与司千重及其妻儿子女,还有一干西堂的族老们。
擂台两旁高阁端着许多桌椅,里面坐着的都是前来观台撑式的贵客,周椿还有南堂、北堂的几个长老都在里头。
阳光正好,万里无云日,不过才一炷香的时间内,擂台上便已经换下了三批人。
丁清与司千重认识,她到司家是十二岁,死在了十六岁,相貌并没太大改变,既能被司千重怀疑认出,司老堂主及司家族老说不定也能认出她。
故而丁清出门前特地在路边摊位上买了帷帽戴上,周笙白见她选了个藕色绣紫玉兰的帷帽,自己也于诸多帷帽中挑了个玄色的,弯腰让丁清给他戴上。
丁清踮起脚让周笙白抬起下巴,等帮他戴好帷帽后才伸手掀开自己帷帽下挂着的轻纱,露出半张脸朝他笑了笑。
见轻纱落下,遮挡了丁清的面容,周笙白忽而牵住对方,开口:“清清。”
丁清应声,随后听见身旁的男子问她:“你有话要对我说吗?”
丁清足下一顿,不解地朝周笙白瞧去,有两层面纱隔着,即便是如此近的距离,她也看不清对方的表情眼神,便顺着心意道:“老大戴帷帽的样子真好看!”
片刻静默,周笙白似是轻叹又似轻笑地发出一声气音。